“這裡到底不比京城,街上的小娘子模樣一般。”
也有幾個樣貌可人的,趙友成看了幾眼,覺得五官周正,但皮膚不夠白皙細膩,打扮也不夠出塵脫俗。
謝臨安沒參與對别人的品頭論足,聲音不輕不重道:“帶路。”
趙友成嘿嘿笑:“知道了。”
昨晚趙友成一夜都沒休息好,就想知道到底是哪位神通廣大的小娘子,竟然将謝臨安這尊大佛收了。
他旁敲側擊:“臨安啊,你來這裡上任感覺如何?”
“不如何。”
謝臨安明顯心情不虞,懶得搭理趙友成。
趙友成笑嘻嘻:“哎呀,說說呗。我還沒當過父母官,聽說前一陣有個案子,你處理的還不錯?”
關于謝臨安的消息,不用特意打探就能得知,雖然沒抓到兇手,但這件案子不簡單,和其他州縣失蹤人口案有關,因此已經并入其他州縣的案子裡,不用謝臨安插手。
相反,因為謝臨安呈上不少消息,聽說龍顔大悅,在朝會上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誇了好幾句。
問為什麼他知道的這般清楚,自然是因為他家老頭子回來就把他抽了一頓,說他連謝臨安的腳趾頭都不如。
唉,趙友成忍不住想,既生瑜何生亮啊。
謝臨安不言一語,顯然是懶得搭理他。
在趙友成看來,謝臨安就是一隻烏雲蓋雪,瞧着春風和煦人畜無害,實際上外熱内冷,不是表面上看這般好相處。
不過,他就喜歡和謝臨安一起,起碼他不像其他人那樣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最主要的是,謝臨安于他有救命之恩!
二人先去用了飯,下午時候在茶樓裡聽書。
顯然,小地方的說書先生嘴皮子也不如京城裡的利落,故事老套,趙友成甚至能猜到後面進展,對“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講解”半點興趣都沒有。
天色漸暗,趙友成索性邀請謝臨安去吃酒。
謝臨安站起身活動了下筋骨,在趙友成看來,越來越像一隻烏雲蓋雪。
“不去。”
“去呗,據說那家的燒刀子不錯,我還沒喝過烈酒,去嘗嘗?”趙友成停地勸說,“我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這樣,我請你吃茶,你看着我喝。就在前面不遠處,來都來了。”
大抵是被纏的煩了,謝臨安到底跟着去了。
這處是個小酒館,門臉不大,店内陳設有些古樸,趙友成坐下後謝臨安卻不動。
桌面油亮,長條凳也呈現紅褐色的油亮,顯然并不是刷漆的色。
“用我的帕子。”
趙友成生怕謝臨安扭頭就走,于是忙抽出自己的手帕墊着,謝臨安這才勉強落座。
于這裡吃飯的都是本地百姓,燒刀子喝完立刻上頭,面色漲紅吵吵嚷嚷。
他們這些出身高貴的郎君們,出行都是雅間,取雅趣做雅樂,鮮少身處這等平民場合,因此趙友成不免激動和興奮。
謝臨安則是神色淡淡,無動于衷。
沒一會上了菜和酒,鄉野小菜,還真别有一番風味。
燒刀子入口,辣氣沖天,咽下去從口腔到腹部立刻像是着火一般,趙友成連喝兩杯茶水才壓了下去。
“夠勁!”
一擡頭,整張臉都紅撲撲,尤其是眼下,像是抹了胭脂一般。他特意朝着謝臨安的方向靠,想要給他也倒一杯。
謝臨安嫌棄地起身,索性坐到桌子另一邊。
從酒館出來時暮色四合,明明是入夏,卻給人一種蕭瑟之感。
喝醉的趙友成由松石扶着,謝臨安叫他先送其回去。
“郎君,那您呢?”
“步行回去。”
松石懂了。
趙友成滿身酒臭,郎君能與他同乘就怪了。
沿着街道往回走,穿着青色衣袍的郎君樣貌氣質過人,就算離的遠也一眼就能辨認出來。
“郎君!”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謝臨安回過身,就見面若銀盤的小娘子快步朝他而來。
“真的是你,我還以為看錯了。”阿雪一臉驚喜。
謝臨安視線看向她的發鬓。
阿雪沒注意,她接着道:“你可有看見我的信?一共寫了兩封給你。我每天都去問,可惜都說沒有回信。一定是因為太遠了,或者信送到了你沒瞧見吧。”
那根簪子好好的戴在她的發鬓上。
謝臨安心尖倏地泛起一股癢意,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彌散開。
許久之後,他才輕嗯一聲。
“嗯,我沒看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