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早去早回。”
進謝臨安的房間格外輕松,象征性敲了三下門,不待裡面人說話,阿雪就推門而入。
然後……和一屋子的男人面面相觑。
主座上的謝臨安擡起眼簾看過來。
門口站着身穿鵝黃裙的小娘子,以往為了方便她的發鬓都是盤起來,但今日烏黑的發一半盤起簪了花兒,底下的如綢緞般垂落在肩頭。
她臉生的圓,一雙杏眼也圓潤,唇上不知塗了什麼,燭火之下有種晶瑩剔透之感。
偏僻小鎮上,如此标志的美人不多見,因此那些捕快沒忍住盯着阿雪看。也有認出來她是鋪子掌櫃,朝她笑着點頭。
謝臨安繼續方才的話題:“可有想法?”
王捕頭搖頭:“小鎮雖小,但想找到一個人也不容易。”
房門虛掩着,阿雪站在門口沒進來,聽見謝臨安清潤悅耳的嗓音,不疾不徐道:“按街排查,一家一戶的搜。着重搜人口簡單之家,還有,問問當地的大夫可有見過臉生之人。”
阿雪好奇他們在找什麼,難道是找殺人犯?
“大人,恐怕不好找。”王捕頭硬着頭皮說道:“也或許藏到山裡了。”
山裡?山裡她爹爹和石頭熟啊。
“郎君,需要我幫忙嗎?”阿雪突然探出頭,說明爹爹和石頭總進山打獵,對附近山頭格外熟悉,若是需要,可以讓石頭幫忙帶路。
王捕頭大喜:“太好了,多謝盧小娘子!”
焦紅杏擔心盧石頭的課業,殊不知盧石頭高興的連跑帶颠,興緻勃勃。進山就像是猴子似的,四處亂逛。
黃昏時候,總算傳來消息。等在客棧裡的阿雪聽見找到人的時候,她真心替謝臨安高興。
她不好打擾他們辦案,就先回家探望石頭,盧石頭面帶喜色,正坐在院子裡處理打來的野雞。
“順手打了兩隻。”
其實早上去的時候,盧石頭特意帶上弓箭,總算解了手癢。
“娘,晚上炖雞吃。”
“就你饞。”焦紅杏沒讓他都收拾了,打算留下一隻過幾日給嚴夫子炖雞湯補身體。
第二天焦紅杏就忍不住了,直接下鍋,炖了好幾個時辰,臨出鍋前還放了把枸杞。
“讀書人身體孱弱,得多補補,阿雪啊,你把雞湯送去,讓他多喝多補。”
虛弱嗎?謝家小子不像是虛弱的樣子。
不過既已做好,阿雪便提着去找謝臨安。到的時候敲門無人應,阿雪推門進去,見房間裡無人。
或許是出門了。
她把食盒放下,開始大膽在房間裡轉悠。如他這個人一樣,房間也幹淨整潔一絲不苟。轉了一會覺得無趣,阿雪來到書桌前,忍不住拿起毛筆來玩。
盧石頭在家寫大字,阿雪也學會了,有模有樣的握住,然後去蘸半幹的墨汁。
桌面上便是一沓幹淨的宣紙,她帶着激動神色,緩緩下筆。
紙上就出現一團墨黑。
阿雪歪頭想了想,寫下一個最簡單的“人”字。再想提筆時卻什麼都不會寫了,可她還沒玩夠,就胡亂畫起來。
正當她玩的正值興頭上,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謝臨安走進來時,就見書桌後的阿雪手忙腳亂的拿起紙團在一起。
“你回來了。”
阿雪莫名有點心虛,忙将那團紙扔進紙簍裡,然後快步來到桌子前,作勢去打食盒。
“今天熬了雞湯,最近辦案太辛苦,給你補補。”
“出去吃。”謝臨安淡聲開口,“作為對你們幫助的感謝。”
“那能不能換個感謝方式?”
松石一臉氣憤。
得寸進尺!小人得志!
謝臨安唇角浮現玩味的笑。
她演了這麼多天,終于要露出馬腳了。
誰料下一瞬,阿雪目光澄亮的看他:“你能,教我寫字嗎?”
奇怪的要求。
松石心想:好心機!企圖和郎君親密接觸!
郎君可萬萬不能答應她。
謝臨安确實沒答應,他隻說:“不是大事,可最近胃口不好,沒什麼心思。”
阿雪激動道:“那簡單,往後你的一日三餐我包了!怎麼樣?”
謝臨安像是為難一般,思忱了片刻才緩緩點頭。
松石無語望天。
心想他真是高估了盧小娘子,被郎君繞進去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