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裴峋上門提親了?”阿琢覺得事情已經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在發展。
“喏,定禮,婚書。”祁穆把東西指給她看,“這是南海的明珠,你想要做什麼,我看做項鍊有點老氣,不太稱你,不然先選幾顆做個耳環,其他的送去鑲點别的。”
阿琢有點呆呆的:“真是他提的親?”
“媒人上門提的。”
“真是他請媒人上門提的?”
“媒人是我叫的,但這斛明珠貨真價實是他的。”祁穆面不改色,“至少先過個名目,總不能讓你一直被滿建安的人笑話。”
阿琢看着自己家大哥,呆若木雞:“你搶了人家的珍珠,還強迫人家和我訂婚?”
“我說先定個名目,等後面局勢穩定了,隻說八字不合再退呗,我不信他還敢不退。總好過你現在出門就被人家笑話。”
阿琢驚呆了,瞬間又像個蔫了的茄子。大哥是為自己好,說得不錯,可是為什麼感覺有點丢臉?甚至比除夕夜在大庭廣衆之下承認仰慕人家還羞恥……
她捂着臉,不知道該現在哭還是該待會兒哭。
帶着點不可置信,她再去看了一下婚書:“他同意了?他沒說什麼嗎?”畢竟他還建議太子哥哥納她進東宮呢。
“他敢說什麼?”祁穆還是有點護犢子,“天上掉餡餅還不趕緊接着?”
阿琢張口結舌地看着自己家哥哥。
“你别管他吃不吃,反正這餅他得先拿着,不吃我回頭來端走。”
阿琢深深地歎了口氣,祈願啊祈願,一世英名,折損在此,是你過去十幾年積德行善的福報啊!
祁、裴兩家訂婚的事很快傳到了陛下耳朵裡,他倒是很欣慰:“倒也沒有辜負朕的明珠。”
但開春以後陛下的身體突然又惡化起來,欽天監說是星宿沖了紫薇,内廷命婦都開始每日三次誦經祝禱,京中四品以上官員有品級的家眷都輪流到城外的報恩寺祈福守燈。
這萬歲燈是陛下定都之時在高僧的主持之下點上的,象征着萬歲長明,如今陛下身體不好,這燈就顯得格外重要,是以每日都有專人日夜不歇地看管。
祁家本來應是祖母前去守燈,隻是祖母年事已高,恐怕過不得守夜之苦,祁晏向内廷請了恩赦,就讓阿琢替祖母去一趟。
所以當有人向建安府衙門報城外出現一股山匪劫掠時,裴峋一邊讓人去查問昨日出城守燈的官眷是哪幾家,可有回城,一邊通知了京畿的守備營出城巡防。得知還沒有回城,立刻派人前去報恩寺報信,讓她們暫住寺内,不要出來。
隻是回來的人報說幾家出來得晚,已經被勸回去了,隻有一家清早就出發,早就出了報恩寺,可傳信兵一路上都沒有看到馬車蹤迹。
裴峋搖頭道:“你是快馬,小路也走得,她是馬車,必然走官道,錯過很正常。”
他思忖了一下:“你傳信于守備營吳将軍,請他安排人手沿着官道一路仔細搜尋,務必找到。”
傳信兵有點猶猶豫豫地,還是鼓起勇氣道:“大人要不要也一起去?”
看到裴峋不解,他支支吾吾地補上一句,“那是,祁相府上的家眷。”
阿琢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總能遇到這種莫名其妙地局面,眼前這些面黃肌瘦的要她們交出馬匹的人自稱什麼?
“大燕舊部”?
什麼鬼?他們說的“大燕”不會是二十年前自己沒出世之前就已經被大景滅掉的自立為“燕王”的那個燕蝾的“大燕”吧?
阿琢有點失笑,這群十幾個人,高矮胖瘦啥樣的都有,甚至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大燕”都亡了二十多年了啊,這群散兵是躲在大山裡生娃嗎?
且不說穿得破破爛爛,甚至連匹像樣的馬都沒有,那後面幾個人拖着的口袋又是什麼?不會是打劫附近的村莊搶來的……糧食?
阿琢有點于心不忍,跟在她車後一丈遠的樹上的向曉也不好意思下手,正在猶猶豫豫地想怎麼了結這個局面時,官道上忽然一陣馬蹄聲起,這群賊衆頓時驚慌失措:“不好,有埋伏!”
阿琢有點失笑,諸位大哥,你們打劫就專業一點,想要劫個财劫個馬什麼的就趕緊動手,磨磨唧唧的還怪人家“有埋伏”?
她滿懷歉意地說:“各位大哥,這馬我肯定不能給你們,沒了馬我就沒辦法回城啦,不然我這有點銀子,你們拿了回去分分?”
說着讓四月包了銀子扔給他們,那些劫匪拿了銀子交頭接耳說了些什麼,正準備離去,忽然發現已經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