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檀正躺在床上準備睡覺,接到李管家電話時有些驚訝:
“她今天讓我先回家了,說明天一早接我去機場。怎麼了?她還沒回家嗎?她在哪兒?”
“對,她應該還在酒店,我剛剛給她打了電話結果被挂斷了。”
江檀頓時睡意全無:
“怎麼回事?她為什麼還在酒店呢?”
“哦,是這樣的,今晚臨時有個酒局,是監事會那邊的負責人要和她吃飯,怎麼,她沒和你說嗎?”
“她沒說...這樣吧李叔,我去趟酒店,把她接回家。”
“好的,不過可以麻煩你把她接去夫人那裡嗎?我把地址給你。”
江檀遲疑了一下,李叔的意思是要她把沈舒寒送去她媽媽那裡嗎?
“李叔...為什麼她不能回自己家?”
“呃...因為今天下午段先生回家了,我怕他們遇上。”
“明白了,您把地址給我吧,我去接她。”
挂了電話,江檀立刻起身換衣服,因為心裡擔心她,所以也顧不得什麼,随便套了兩件衣服就出了門,深夜的空氣很清新,可是卻夾雜着一股濕冷,她站在路口打車,忍不住打了幾個哆嗦。
好在出租車很給力,夜裡的高速上幾乎沒什麼車,半小時後江檀就來到了酒店大堂。
前台一眼就看到了她,她将套頭衫的帽子放下來。
“江檀?這麼晚了你來幹什麼?”
“我來接人的,沒事,你忙吧。”
江檀說完就腳步匆匆地往餐廳包間的方向走去。
離得老遠她就聞見了一陣濃濃的酒精味道,但卻聽不到什麼聲音,走到近前才發現包間的門大開着,她探頭往裡看了一眼,那個熟悉的人影正獨自趴在桌上,似乎是睡着了。
(OS)“呼...看來隻是睡着了。”
江檀松了一口氣,輕輕走過去,把沈舒寒的外套取下,披在她的身上,小聲地喚她:
“姐姐,醒一醒,李叔叫我來接你回家。”
“嗯...小檀?你怎麼還沒回去?”
沈舒寒顯然又喝多了,恹恹地說話,眼神迷離,咬字都開始不清晰。
“我回去了,不過又回來了而已,我如果不來,你是不是打算在這裡睡到明天呀?”
聽見對方略帶責備的話語,沈舒寒忽然就笑了起來,臉上還帶着好看的紅暈:
“哈哈...怎麼會呢...明天我還得...”
說到後面,她的笑意逐漸消失了,眼睛也開始濕潤起來:
“...小檀...我不要是最後一次...我還想每天都接你上下班...還想和你一起去好多地方...”
江檀看她難過的樣子,心裡實在不忍,便強硬地将她扶起來往外走:
“好啦好啦,既然你要送我,那你就趕緊回家睡覺,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沈舒寒立刻就趴在了她的身上,動作有些親昵:
“好...你帶我回家...”
江檀小心翼翼地将沈舒寒扶上車,打開手機裡的地址:
“師傅,麻煩去星河國際。”
“小檀...你别走...别離開我...”
一路上,沈舒寒靠在她的肩頭,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話語,很是可憐。
她不知道怎麼安慰她,隻能摟住她的肩,右手緊緊抓住她的手,一遍又一遍摩梭着她手上的那枚戒指,她說等她回來,要親手替她戴上的戒指,此刻正在幽幽地泛出藍光。
江檀想了想,還是悄悄取下自己脖子上那枚戒指,塞進了沈舒寒的外套口袋裡。
(OS)“姐姐,這枚戒指還是你替我留着吧,這是對戒,隻有合在一起才有意義,不是嗎...”
下了車,江檀擡眼,昏暗的燈光下正站着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在慢慢朝這個方向走來——是段霖,隻是此時段霖的眼神中有江檀無法名狀的感覺,驚訝,困惑,憤恨,最終演變成了一種厭惡。
最終男人扭過頭去,什麼也沒說,轉身離去。
江檀心下一驚。
“唔...你别走...别走...”
而背對着段霖的沈舒寒嘴裡仍含糊不清地一直重複着“别走”,等江檀将她的身體扶正,這才看清眼前人已是滿眼的淚水迷蒙,她好像明知道有什麼東西是她抓不住的,卻仍在拼命挽留。
江檀在心裡苦笑:
(OS)“ 她和我,原來一直都是一樣的...”
原來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兩人已經被一道無形的力量拼命來回拉扯,江檀隻覺得此刻彼此的内心都已經千瘡百孔,如果自己再不推開沈舒寒的懷抱,隻怕會害她堕入無邊黑暗。她不能這樣做,也不允許沈舒寒受到傷害。
于是江檀用力握了握拳,指甲深深嵌進肉裡,好将身體某處的痛苦轉移。
【門鈴】
江檀将她靠在牆上,摁下了門鈴,又趴在大門上聽着屋裡的動靜。
“來了,誰呀——”
聽見門内傳來腳步聲,江檀趕緊跑到轉角躲了起來。
“小寒?!你怎麼喝成這樣啊?來,快點進來......”
沈母心疼地把女兒扶了進去。
“咚”地一聲,門關上了,周遭又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黑暗中隻剩下江檀拼命捂着自己的嘴,小聲抽泣。
...
第二天早上七點,T2航站樓。
楊以玲老遠就看見了從對面拖着行李箱走過來的江檀,熱情地朝她揮手:
“江江!這裡這裡!”
她朝四周看了看:
“舒寒姐不是說送你來嗎?她人呢?”
江檀看起來很平靜:
“她昨晚臨時有應酬,所以我就自己來了,我們先去大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