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潤感覺自己都要聽不懂人話了。
怎麼可能?你怎麼會是凱文.菲尼克斯。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頭,申潤十分突兀的笑了,這個句式最近出現在他腦海中的頻率異常的高,在此之前,它們的賓語分别是城市遊俠、天狼星。
一定是哪裡搞錯了,申澤在阿利西亞長大,和約蘇亞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怎麼可能是兄弟?
“你搞錯...”
他側過頭,看向身旁穿着米色西裝的男人,想要提出否定,餘光卻在男人臉上發現了更讓他恐懼的東西。
約蘇亞和申澤,他們的眼睛很像。
相同的瞳色,上揚的眼尾,如出一轍的金發,哪怕隻擁有一半相同的基因,血脈相連的力量卻在他們的臉上展現得淋漓盡緻。
凱文,凱文。
申潤僵在原地,心中呢喃着這個名字,塵封的角落裡,一些被他遺忘的記憶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回想起少年時和申澤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穿着金色包臀裙的女人身材火辣,與她溫婉的長相和那雙懵懂迷茫的雙眼極不相符,她塗着鮮紅指甲的手牽着一隻小小的手掌。
申潤順着纖細的手腕往下看,留着金色長發的小孩正用一雙漂亮的藍色眼睛看着自己,濃顔的混血臉龐好看得不像話。
見這漂亮小孩一直往媽媽身後躲,申潤笑着打招呼。
-是妹妹嗎?真漂亮。
小孩不說話,隻眨着大眼睛看着他。
女人急忙把小孩往前推了推。
-凱文,不可以這麼沒有禮貌,快叫哥哥。
-凱文......?
聽見這個名字,申潤才知道自己搞錯了這小孩的性别。
-原來是弟弟,不好意思。
女人笑着說這沒什麼,經常有人誤以為凱文是女孩子,讓申潤沒必要為此感到抱歉。
他蹲在小孩身邊,從牛仔外套中拿出精心準備的巧克力。
-小凱文,你好呀,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男孩抓着媽媽的衣角,目不轉睛地看着陌生的少年,半晌後,他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沖過去用小小的胳膊抱住申潤。
女人露出驚訝的表情。
-哇,我們凱文呐,從來沒有主動和人親近過呢。
-小潤,看來凱文很喜歡你哦。
......
“阿潤?”
約蘇亞見他一直不說話,出聲提醒他。
申潤感覺自己全身都在顫抖,他回想起約蘇亞一個月前曾拜托自己幫忙找一個人,卻被他抛之腦後,想起那張自始自終沒有打開過的分離芯片。
他也終于将所有的事串聯在了一起,是啊,如果不是為了給不死鳥的新少爺接風洗塵,還有什麼能讓這些掌握城市命脈的大人物們齊聚在翡翠灣。
他握着酒杯的手猛地用力,脆弱的玻璃杯“咔嚓”一聲碎裂開來,碎片紮在手掌上,鮮血順着手腕流了下去。
“阿潤,怎麼了?”約蘇亞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吓了一跳,他皺起眉頭,拿走申潤手中的酒杯殘骸,随手扔在地闆上。
申潤死死盯着申澤的臉,什麼話也沒說。
約蘇亞朝他伸出手,“怎麼這麼不小心,走,我帶你去處理一下。”
另一邊的申澤一直沒有收回自己的右手,他盯着申潤正在流血的手,嘴角的笑意消失,“申先生,我有醫師執照,不如由我來為你處理傷口吧。”
你什麼時候有醫師執照了?
申潤懷疑這話的真實性,就算是真的,他也對那東西的來路是否合法合規持保留意見。
他阻止自己思維跑偏,低下頭,面前的兩個人同時向他伸出手,互不退讓,火藥味在幾人站立的空間中快速蔓延着。
我不想跟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走...
正這樣想着,申澤一把抓住申潤完好無傷的左手,他用了不小的力氣,帶着不容反抗的架勢,“申先生,你不需要做選擇題,你隻能跟我走。”
約蘇亞皺着眉頭,低沉的聲音中壓抑着愠怒,“凱文,放開他。”
申澤舉起自己和申潤十指相扣的手,沖着他挑了挑眉,“如果我不放呢?”
申潤感覺自己在這裡一刻也呆不下去,他用力甩開申澤的手,“我自己來就可以。”
他說完,一秒也不停,轉身離開。
走出兩步後,申潤回過頭,補充了一句,“不要跟着我。”
申潤走後,約蘇亞眯起眼睛看着長發青年,面色不虞,“凱文,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青年臉上挂着若有似無的笑容,“我看上他了,想要他的意思。”
“不行。”約蘇亞斬釘截鐵地拒絕,“雖然我說過可以和你分享家族的一切,但他不行,隻有他,我不能讓給你。”
“行不行也不是你說了算的,是由他來決定。”青年同樣毫不退讓,“約蘇亞先生,你可能并不了解我,我想要的,無論用什麼樣的手段,最終都會得到他。”
他們身高接近,申澤比約蘇亞高出一些身位,充滿敵意的眼神相互碰撞在一起,像是要迸發出火星一樣,在沉默中争着鋒。
片刻後,約蘇亞收斂起身上的鋒芒,準備結束這場因申潤而起的争執。
路過青年身旁時,約蘇亞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凱文,世界上有些事是講究先來後到的,晚入場的人注定是輸家。”
申澤看向他,美得驚心動魄的臉上升起燦爛的笑容,認真而鄭重地點了點頭。
“至理名言,必當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