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少校,你想象一下,一個被仇恨蒙蔽雙眼,一心要替哥哥報仇雪恨的人,本身槍法就很好,手裡那把槍還能自動修正彈道,到時候他一槍下去,然後就,boom!”
由申潤遠程遙控來的跑車疾馳而來,輪胎和地面摩擦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音,駕駛席上那人以為自己遭遇了靈異事件,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申潤拽着衣領扔了下去。
“你的車被征用了,自己去挑一輛新的,找不死鳥的人報銷。”
司機撓着頭,一臉懵,還有這種好事?是FBI嗎?
申潤坐上駕駛席,第一件事就是轉動方向盤毫不留情地撞向滿臉笑容的金發男人。
死兆星十分敏捷的躲開,笑得幾乎直不起腰,“快去吧,好哥哥,晚了就來不及了。”
留給他的隻有排氣管噴出的白煙。
*
趕往港口的路上,申潤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起來非常冷靜,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早已經恐懼到全身麻木。
以往行事前他都要做最壞的打算,現在卻連想都不敢想,無論是申澤精神失控成為賽博瘋子,還是在爆炸中心被五千度高溫融化成空氣,哪一種結局都是申潤無法承受的。
他隻能加快速度,同時在心中祈禱,祈禱酒井和也的生命别他媽太脆弱,别那麼容易死。
緊握方向盤的手以不易察覺的幅度顫抖着,申潤在腦海中快速思考着對策,不死鳥的艦隊都停靠在聖格蘭奇最西邊的淺水港,最快也要半個小時才能趕到,直接摧毀艦船這條路肯定是行不通了。
那就隻能用他的方式,讓意識體駭入護衛艦的戰鬥系統,破壞發射程序,但腦子裡那張芯片的狀态很不穩定,此前它被病毒感染,一度無法運轉,重啟後也隻是暫時讓它恢複正常。
保險起見,還是得做兩手準備。
他給水野打去電話,讓對方派人盡快疏散附近海域的船隻。
如果無法破壞程序,溫壓彈一旦發射,那艘護衛艦停靠的位置距離城區太近,根本無法攔截,隻能盡量降低人員傷亡,往人煙稀少的方向發射,比如海上。
當然,這隻是最壞的打算。
他試着向意識體傳達指令,那個與他形象完全一緻的數字人格似乎有些網絡延遲,兩三秒後才有所動作,不過已經完全夠用了。
靠近港口後,申潤已經可以監測到“熾焰号”的信号,這艘護衛艦的加密方式很特别,但一切數據堡壘在黑色的光團面前都會化作脆弱的薄紙。
黑光并非實體,它隻是一種象征,代表“普羅米修斯”賦予申潤的“力量”。
這張人人眼紅、都想着占為己有、隻存在于傳說中的“普羅米修斯”其實一直插在申潤的網絡接入倉中,由他随身攜帶。
即使曾經擁有過最頂級的破冰程序,申潤還是震驚于“普羅米修斯”程序的力量,和它比起來,“格拉墨”簡直是小孩子都不玩的塑料玩具。
最開始的時候,申潤一度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張小小的芯片可以寫入如此龐大像是汪洋一樣的數據,直到看見這玩意兒的服務協議時,一切都撥雲見日。
普羅米修斯根本不是他們盛傳的可以“穿過”冥河,它是在竊取冥河的力量,如同它的名字一樣,一個盜火者。
它由申潤來使用,就像是給最骁勇的戰士配上全世界最鋒利的劍,無往不利。
黑光覆寫着整艘船的戰鬥系統,并發的數據量同樣也在反噬着他自身,散熱系統以最高性能運轉,全身義體的溫度還是不斷往上攀升,神經突觸像是要燒起來了一樣。
快點,一定要再快點,申澤還在等我。
灼燒感讓申潤疼的幾乎要暈厥過去,他緊咬着牙,以難以想象的意志在濃霧之間疾馳着。
*
幽綠色的目鏡中,智能模組自動修正射擊彈道,子彈命中目标的咽喉位置,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四周隻剩下兩個人仍在喘氣,其中一個正是制造這一切的加害者。
那名僅存的鈴木特工緊閉雙眼,子彈卻并未釘入他的胸膛,他睜開雙眼,“城市遊俠”的身影映入眼中。
他臉上戴着一副黑色的目鏡,長發梳成高馬尾,正一臉平靜的給手中的槍換彈。
“為什麼...不殺我?”特工試探着問。
“城市遊俠”看了他一眼,随後真的回答了他的問題,“你沒有參與過七年前的事,我為什麼要殺你。”
“你不是正義的使者嗎?我也幹過很多壞事,殺過很多無辜的人......”
“哦。”
“城市遊俠”重新背上槍,準備離開,“那你該死,但和我沒關系,我也不是什麼人都殺,我殺人,很貴的。”
他說完,頭也不回的登上向停靠在港口處的艦船。
穿着灰黑色金屬大铠的男人跪坐在甲闆上,面前放着一把平平無奇的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