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潤攥緊拳頭,手臂上青筋暴起,“路雲!你他媽的,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電話那邊的人很快反應過來,問了句。
-你,你見到他了?
聽到這樣的問句,申潤最後一點理智徹底被磨滅,“哈,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他黑着臉,幾乎是吼了出來,“我是怎麼和你說的?你明明有答應過我,會替我好好照顧他!我這輩子就他媽求過你這一件事,你替我把他照顧到什麼地方去了?”
“你知道他對我來說有多重要,我那麼信任你,把他交到你手上,為的不就是讓他過普通人的生活,不用和你我一樣每天提心吊膽,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你呢?你都幹了什麼?你他媽對得起我嗎?”
“我給聯安局盡忠,把自己的命賠進去,這他媽還不夠,你們禍害完我,還要繼續去禍害我弟弟?”
連着吼了這麼一大段話,他感覺有些缺氧,眼前忽明忽暗。
見電話那邊的人沒有回應,申潤咬着牙,“别他媽裝啞巴,說話。”
-你冷靜點,阿潤。
“我冷靜不了,我現在隻想殺了你。”
-你聽我說,那孩子,其實他一直都知道你的事。
申潤皺起眉頭,“什麼?”
-你以為你瞞得很好,但他其實一直都知道你在為聯安局工作。
申潤擡眼看向申澤,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青年臉上輕松随意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陰暗沉郁的冷色。
-那時候他找到我,說他不去讀大學了,他要去你工作的地方,和你做一樣的工作。
-我當然沒同意,但這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你那些手段學了個遍,他悄悄跟着我,一路跟到聯安局的保密大樓,差點被當成新聯盟的間諜擊斃。
申潤怔住,心中的怒氣消散了大半。
電話裡路雲的聲音還在繼續。
-他一直堅信你沒有死,聯安局是亞蘭最大的情報組織,他說有關你的消息這裡都會第一時間收到,所以他想留在這裡。
-我怎麼也趕不走他,想着你平時那麼驕縱他,送他去特工學院呆兩天說不定就知難而退了。
申潤發出一聲冷笑,“那你真是不了解他。”
知難而退這個詞絕對不會在申澤身上出現,從小時候開始,他隻會越挫越勇,尤其在某些事上更是可以稱得上偏執。
-是,我承認,送他去特工學院的事是我欠考慮,當時我是真的沒想到最後會搞成這個樣子。
-他進去的第三天,我收到調令,說是訃告人的負責人點名要他,你也知道,那邊直屬梅塞裡斯宮,說話比我們有分量,我真的盡力争取了,最後,最後還是沒有攔住.......
申潤恨不能順着網線過去給路雲一刀,但經過剛才的一番宣洩,他的情緒已經好了很多,隻是冷冷刺了一句,“你一句欠考慮,我弟弟就活成了靠着抑制劑保持清醒的精神病,路少将,原來天底下還有你攔不住的事。”
-阿潤,你知道訃告人是什麼地方,當初你是因為什麼落選,你應該還記得。
-我以前就想說,你感覺上太遲鈍,很容易被情分蒙蔽雙眼,有時候你真的該擦亮眼睛看看,看看這個一直跟在你身邊的人,看他是不是真有你想象的那麼純良無辜。
-阿潤,人的秉性有很大一部分來自遺傳,有些東西是天生的,與外部因素無關。
申潤覺得他這話怎麼聽都很刺耳,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情緒再次躁動起來,“我自己養大的孩子,我比誰都了解他,不需要你一個外人提醒。”
路雲發出一聲歎息。
-好吧。
在挂斷電話前,他提起另一件事。
-追殺你的命令不是我下達的,你相信我。
申潤笑了一聲,打斷他的話,“不是你的命令,這個我相信,但如果我沒猜錯,下一組來殺我的聯安局特工應該在路上了吧,路局長?”
路雲的沉默代表着他的答案。
話說到這裡,申潤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今天是我一時沖動,以後不會再聯系你了。”
-阿潤,我已經知道了,普羅米修斯沒有被毀掉,它在你手裡。
普羅米修斯,又是普羅米修斯,申潤沒有否定,他記起七年前那通電話,心情有些不爽。
他摸出煙盒,大雨淋濕了整盒煙,皺巴巴的,已經完全不能抽了。
-那小子的事我管不了,就算他殺了我的人,破壞了這次行動。
-但是你這邊我可以想辦法,你把芯片交出來吧,我會想辦法撤銷通緝令,讓你回來。
聽了他這話,申潤嗤笑兩聲,“不,已經回不去了,多謝你的好意,但我現在是個死而複生的幽靈,活不到陽光下。”
路雲又歎了口氣,似乎還想再勸勸他,申潤提前預判他的想法,直接了當的拒絕,“你不用再提了,普羅米修斯我不會交出去,你們要殺我,那就來吧。”
-那好吧。
電話那邊不再有動靜,申潤就要挂斷,路雲又補充了一句。
-阿潤,你要小心身邊的人。
短暫的通話結束,申潤如同大夢初醒,他将被浸泡的不成樣子的煙盒随手扔向旁邊,準備下樓再去買一盒.
一直沉默不語的申澤在此時擋住去路。
他伸出一條胳膊扣在門框上,挺拔健碩的身體将門擋了個完全,“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