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我們申少校,在他眼裡你恐怕還是個天真無邪、懵懂無知的小可愛吧。”
死兆星看向申澤的眼神中多了戲谑,“為了送你離開,不惜拿自己手裡最大的籌碼去和毒蛇做交易,當時我在旁邊聽着,感動得流了好幾滴眼淚來着。”
申澤自動過濾掉廢話,提取他話裡的重點,“普羅米修斯?你聽到了,它在哪?”
死兆星眨了眨眼,“找那東西又不是我的任務,我好像沒有義務告訴你。”
他不願意說,申澤也不追問,兩個人似乎都沒把那張人人眼紅的芯片放在眼裡。
沉默片刻,申澤再次準備離開時,死兆星又一次叫住他。
“喂,我還真是好奇,玩到現在這個地步,你準備如何收場。”
他歪了歪頭,帶着探究的表情,“申少校如果知道自己疼愛了這麼多年的好弟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呢?”
申澤并不在意他的話,撣了撣風衣外套上的褶皺後,他雙手插兜,舉手投足之間散發着松弛。
“你不了解我哥,無論我做什麼,他都會原諒我的。”
似乎是怕死兆星不理解,申澤又補充道,“就像你闖了那麼多次禍,你姐姐都會出面替你擺平一樣。”
死兆星挑眉,“還說你沒有調查我?”
“禮尚往來罷了。”
死兆星靠在黑色轎跑的車頭上,湖水般碧綠的眼瞳中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那不一樣,小朋友,我和梅蘭妮是親姐弟,是我和她之間百分之九十九的基因相似度讓她可以包容我的所有,無論發生什麼,哪怕我和她斷絕關系老死不相往來,我們之間永遠存在這麼一層聯結,這是天生的,上帝都無法改變的。”
“你和申少校之間有什麼,嗯?不是給自己換一個和他相似的名字,把頭發染成和他一樣的黑色,互相叫兩聲哥哥弟弟就代表你們真的是親兄弟了。”
他的話像淬了毒的箭矢,瞄準他認為申澤最在意最敏感的位置毫不留情地發射出去。
“你憑什麼認為他會原諒你的所有,自信他會和一個雙手沾滿鮮血,随時可能精神崩潰的瘋子繼續生活在一起,我問你,你和他流着一樣的血嗎?”
和預想的不同,申澤宛若古典油畫般精緻的面龐并未出現明顯的表情變化,他仍舊是那副随意的姿态,漫不經心地回應他。
“啊,我正這樣打算來着,讓他開始和我流一樣的血。”
死兆星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嘴角露出不屑,“怎麼,你打算讓他喝你的血嗎?”
“如果這麼做可以達成我的目的,那我不介意試試。”
“你真是瘋的厲害。”死兆星得出結論。
他走至申澤面前,“你身上還有可以流出鮮血的地方嗎?”
“找一找,總會有的。”
兩人對峙之時,警報聲呼嘯而起,天琴座大樓内的安保系統自動啟動,紅色的警示燈在兩個高大男人臉上閃爍。
申澤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有人重啟了天琴座的共聯網絡,解除了自己的信号屏蔽,而這棟公寓中擁有重啟服務器權限的人隻有一個。
恢複信号的通信芯片彈出一條條未接來電提示,印證了他的猜想。
怎麼可能,申潤怎麼會這麼快找過來。
申澤瞳孔放大,随即想起了那個被自己遺忘的事實,他哥是亞蘭聯邦最出色的網絡黑客之一,連訃告人内部使用的教材上都出現了他的身影。
輪胎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死兆星臉上浮現幸災樂禍的笑容,“哦豁,我們的申少校來了,看來有人要暴露真面目了......”
他話還沒說完,申澤舉起拳頭砸向他的額頭,被躲開後,立刻接上下一拳。
死兆星看出他的意圖,發出一聲大笑,“哈哈哈,你着急了。”
申澤面無表情,鐵了心要和金發男人纏鬥在一起,可惜這家夥步伐靈活,不斷躲避着他的攻勢。
“别逼我和你真的動手。”他威脅道。
死兆星無視他的警告,薄唇之中發出笑聲,直到灰紫色的越野車漂移而至,有着一頭烏黑碎發的男人出現在視野中時,他才終于停下腳步,附在申澤耳邊低語。
“幫你可以,但是你要記住,這是你欠我的。”
說完,身材壯碩的金發男人同樣攥緊拳頭,朝着申澤揮出極具壓迫感的一拳。
申澤壓根沒想躲,甚至故意迎上死兆星的拳頭,“往上面打,不要碰到我的臉,我哥會心疼的。“
鮮血順着額頭流下,襯得他雕塑般俊美的臉龐更加妖冶。
申潤隔着幾十米的距離瞥見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剛剛停下的鼻血又開始往外流。
“小澤!”
他一邊大喊弟弟的名字,一邊将槍口對準弟弟身邊那個疑似“天狼星”的家夥,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子彈擦着死兆星的手臂釘入身後的黑色轎跑,飛濺的碎片劃破了他的外套,死兆星咬着牙,“他媽的你們兄弟倆怎麼都一言不合就開槍。”
他一邊罵着,還不忘給申澤的額頭再來一拳。
“你還是趕緊想想怎麼面對那‘一個軍團’的鐵甲戰士吧。”
申澤在申潤看不見的角度露出一個笑容,“你沒有植入腦機,不然我還能給你發一份安保系統的圖紙,我也幫你一回,聽我的,往西跑。”
說完,他換上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頂着滿臉鮮血向申潤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