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潤先是應了一聲,随後簡明扼要的将剛剛發生的事向他複述了一遍,當然,是抹去了申澤存在的版本。
-你沒有受傷吧?
約蘇亞帶着關切的聲音傳來。
“當然沒有,就是可惜沒留他一口氣。”
申澤第一槍就要了理查德的命,而且就算高爆彈沒把他弄死,他那被義體透支了的腦子也絕對撐不過半個小時。
申潤越想越覺得這是一次故意為之的試探,至于幕後主使,除了和SGPD以及聖格蘭奇監獄有着千絲萬縷的鈴木重工外,他想不到還有誰能費這麼大力氣策劃這場莫名其妙的“謀殺”。
電話那邊的雇主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臨死前的掙紮反撲罷了,成不了氣候。
-盧修斯的事我聽說了,“城市遊俠”來者不善,再加上這些琉島人......這幾天我都在淺水港回不去,這樣,我再調個人過去保護你。
申潤果斷出言拒絕,“别,不用,我用不着什麼‘保護’。”
他靠在車門上,看見将臉上血迹清洗幹淨的申澤向他走了過來,手裡還拿着一瓶水。
“不說了,這幾天我不會再出翡翠灣,别再搞那些沒用的,挂了。”
說完,他不給約蘇亞反駁的機會,立刻将手機關機,收了起來。
“給。”
申澤将手裡的水遞給申潤,拉開駕駛座的車門,“你喝酒了,我來開車吧。”
申潤本來想拒絕,反正車上有自動駕駛,但他暫時沒有想開口說話的情緒,幹脆随申澤去了。
上了車,他沒關車窗,任憑雨水斜着灑進來,達摩克裡斯駛入地上,申潤閉着眼睛,長蛇座門前也是一片喧鬧,好像發生了什麼騷亂。
今晚還真是個不平凡的夜啊。
申潤在心中感歎一句,莫名有些疲憊,連睜開眼看看發生了什麼的想法都沒有。
誰能想到他今晚叫申澤過來是為了吃飯,現在倒好,飯沒吃上,倒是殺了個人。
申澤扣動扳機一槍一槍射向理查德的場景,他标準的持槍姿态,他拿着熾天使對準自己的場景,一幕幕像放映幻燈片似的輪番在腦海中浮現。
申潤點燃紙煙,夾着煙的手探出窗外,雨水很快将煙身打濕,他盯着手臂上的水滴,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
“你,你為什麼會用槍?”
申澤雙眼目視前方,神情專注,達摩克裡斯平穩的穿行在城市樓宇之間。
他很快回答了申潤的問題,“社團。”
社團?
還有教人怎麼用槍殺人的社團?
申潤中學時候就被路雲拐去聯安局“打工”,沒上過大學,高中也沒上完,但他又不是白癡,那是學校,教書育人的地方,又不是什麼整天喊打喊殺的幫派。
“哥,我槍法準嗎?”申澤嘴角翹起弧度,語氣帶着些得意。
申潤被他顯擺似的話逗笑,“可太準了,申澤,那槍裡裝的口徑12.7毫米的高爆彈,後坐力能讓成年男性的手臂脫臼,你單手拿着連抖都不抖一下,你們什麼社團,龍骧會嗎?”
龍骧會是阿利西亞本地的東方人勢力。
“這不是挺正常的,武器商店都開到咱們家樓下了,現在還有幾個人不會開槍?再說了,我有能力保護你,保護我自己,不是一件好事嗎?”
申潤有一瞬間的愣神,申澤說的話有道理,社會秩序正在朝着脫軌的道路一去不返,學會開槍确實比任人宰割要好太多。
這樣一想,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在那矯情什麼?
蒙在他心頭的烏雲稍微飄散了那麼一點,申潤扔了被雨水打濕的煙,将手收回車内,看向申澤,“行啊你,口才見長。”
要不是申澤正在開車,申潤真想拍拍他的後腦勺。
“都是和哥你學的。”
“胡說,我什麼時候教你這些了?”
申澤臉上的笑容更甚,“哥,你還沒回答我呢?我槍法準不準?我厲害不厲害?”
“厲害,厲害,行了吧。”
銀灰色的跑車開上翡翠灣大橋,申潤看着飄灑細雨的橋面,無奈附和着小狗搖尾巴一樣的弟弟。
申潤轉頭看向申澤雕塑般精緻的側臉,雙眸中透露着認真,“但是小澤,哥希望你能記住,槍口不該朝向自己的家人。”
他的語氣嚴肅,申澤收斂起臉上笑容,沉默片刻後,他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哥,以後不會了。”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不用放在心上,那個人是個通緝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明天電視新聞上應該會說是SGPD的鎮暴部門擊斃了他。”
畢竟他已經第一時間抹去了現場所有的監控錄像,熾天使又是特制的,就算能順着這條線索查到翡翠灣,智商正常的人也該懂得止步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