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楊閃躲地低下了頭,既羞愧又難為情地說:“是他問我是不是想追你。”
額……劉紹君呼吸一滞,心跳突然也加速了起來,問:“你怎麼說的?”
“我……”葉楊眉頭緊皺,既懊惱又難為情地說,“我曾經很……想你,一直把你當男神、夢中情人,所以昨天他問我的時候……我的内心不是很堅定……”
劉紹君也不由地皺起了眉頭,嚴肅地問:“那現在呢?”
葉楊既委屈又着急,眉頭皺得更深了些,說:“現在,我很想他,我一點都不想追你,隻希望他原諒我,隻想讓他知道我非常确定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愛很愛他。”
他的聲音變得愈發委屈了些,像小孩告狀似的說:“他總是不相信我,先是說我詭計多端,全是套路,後來又說我風流成性,不值得信任。我都想把心掏出來給他看了。”
劉紹君又被逗笑了,他好像知道樓璨為什麼喜歡葉楊了,很簡單,很可愛,很鮮活。
他寬慰葉楊道:“他隻是缺乏自信。”
他垂下眼皮,收起臉上的笑容,說:“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很多人都不知道,所以他以為是他自己不夠好。”
葉楊看着這樣的劉紹君,心念一動,雙手下意識地虛蜷了起來。
“你……還愛他嗎?”他問。
劉紹君隻覺心跳都漏了一拍,猛一擡頭,卻看見一張既緊張又局促的臉,他突然就覺得在這個人面前好像也沒什麼好藏着掖着或壓抑隐忍的了。他整個人突然就完全放松了下來,勾唇一笑,半開玩笑地說:
“怎麼,想把他讓給我?我不會跟你客氣的哦。不過我不需要你讓,那是對他的侮辱。你記住,但凡你對他的愛有一丁點遲疑,我就會毫不猶豫地把他搶走。”
葉楊一整個目瞪口呆,簡直錯亂了,先是幾乎條件反射地着急搖頭否認道:“不是,不是,不讓的不讓的,我就是純好奇……”
然後驚訝地說:“可是,你不是……”
最後小心翼翼地好奇地問:“那你們……為什麼分手的呀?”畢竟他一直以為是因為劉紹君不可以……
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劉紹君親切了許多。
劉紹君又被逗笑了,卻在聽見最後那個問題的時候不由地垂下了眼皮,說:“我們……其實從來都沒有在一起過。”聲音裡充滿了落寞和遺憾。
葉楊又一次驚訝得啞口無言,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劉紹君清了清嗓子,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說:“他不肯和我邁出那一步。大概怕我以後後悔吧。也隻能這麼安慰自己了,不然就隻能解釋成他其實沒有那麼愛我了。”聲音愈發落寞了。
“不是的!”葉楊激動地說,“是因為他想保護你,因為他不希望你因為他而經曆急風驟雨。不是有一句話說有一種愛叫做放手嗎?本來嘛,愛一個人,沒必要非要轟轟烈烈、魚死網破,不是那樣才叫愛,那叫愚蠢,叫理想主義,叫……偶像劇看多了,那些東西最害人了。哥你知道他昨天怎麼跟我說嗎?他說我可以喜歡你,也可以追你,但如果我害你卷入不必要的是非裡,他不會放過我,你明白他的意思嗎?”
劉紹君沒想到葉楊竟然不僅能如此坦然大方地接受樓璨對他的感情,還用這個安慰他,既驚訝又感動,粲然一笑,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他以為他們今天的談話到這裡差不多要結束了,卻見葉楊突然把座位往他身邊挪了挪,眨巴着亮晶晶的漂亮眼睛看着他,腆着臉說:“哥,你能給我講講你們的故事嗎?”
額……他竟然莫名有種看見他親弟弟的感覺,這倆人,果然很像……
他無奈地笑了,坦然大方地說:“好啊。”
上城市區某高端别墅小區裡,幾乎所有業主和小區工作人員都知道這裡有一套閑置多年的大房子,那套房子曾經充滿了愛和歡聲笑語,那套房子裡曾經住着一對幸福的夫妻和三個聰明、可愛、快樂、無憂、相親相愛的孩子,卻也曾經死過人、着過火、住過瘋子、見證過一個家庭的愛恨情仇和分崩離析。
今晚,這一年的最後一夜,理應有點儀式感的跨年夜,這套大房子的客廳裡悄悄亮着一盞孤零零的落地燈。好吧,昨晚也有。客廳沙發上坐着一個相貌姣好、氣質脫俗的男人。男人正在非常專注地看書,看起來已經沉浸在了知識的世界裡。不知是不是男人的氣質過于獨特了,竟把原本有點孤獨、寂寥、凄涼的氛圍烘托得柔和甚至迷人了起來。
大概連這麼微弱的存在感都想隐匿吧,客廳的門窗都緊閉着,窗簾也關得非常嚴密。
突然,從院外射來兩束亮光,然後院子大門自動打開了,一輛汽車開了進來。
沙發上的男人明顯被這不期而至的動靜和外來客驚訝到,放下書,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循着聲音的方向往外看——盡管什麼也看不到,身體條件反射地充滿了戒備。
從聲音聽來,汽車好像沒有停去車庫,而是直接停在了院子裡。引擎聲漸漸停止,然後是關車門的聲音,再然後,是腳步聲。男人于是把視線放在了緊閉的大門上。
會是什麼人呢?
緊張窒息的等待中,門被推開了,來人見到他先是一愣,然後很快就恢複正常,說:“喲,在呢。”像是對在這兒見到他一點也不驚訝。
男人卻像是傻了般,呆若木雞,張口結舌。
樓璨做夢也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許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