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楊做夢也沒想到就在他以為樓璨好像終于有點被他打動了,一切好像終于在向他希望的好的方向發展的時候,上天卻像是跟他開玩笑似的,突然給他踩了腳急刹車。
算上今天,他已經有七天沒有見到樓璨了,他不知道是樓璨遇到了什麼麻煩事或者不開心的事情,還是他做錯了什麼惹樓璨不開心了。他隻知道他好想樓璨,想得快要瘋了。
但他們并不是完全沒有交流,樓璨會每天用一個簡單的句号回複他的上班打卡微信。第一天收到回複的時候,他原本正在和車帥讨論某場戲的走位和道具布置怎麼樣比較合适,一看樓璨竟然回複他了,他激動得直接一把抱住了車帥,把現場衆人直接整懵逼了,尤其是車帥,吓一大跳,開玩笑說你這是中彩票了嗎?他說中彩票和他碰上的好事比根本不值一提。他飛快結束了和車帥的讨論,躲到一旁面帶幸福的傻笑回道:「哇~樓監制上班了耶~這才對嘛,給點回應我就知道你上班了呀~」「請問樓監制今天幾點過來氣人呀?」樓璨過了很久才回了句:「忙,不會去,沒事别吵我」。他那時候雖然覺得很遺憾,但并沒有覺得有什麼異常。
第二天他收到樓璨的句号後又問樓璨幾點來,樓璨回說:「這幾天都不會去,沒事别吵我」。那時候,他很失落,很想樓璨,但仍然沒有察覺到異常,畢竟樓璨回複他了,對他而言這已經算是天大的喜事和巨大的進步了。
第三天,他在樓璨的句号後回複「樓監制,想你啦,真的忙到來露個臉的時間也抽不出來嗎?」樓璨又是很久才回他,說「你是覺得非得給那個句号回點什麼嗎?那我以後不發了。」他心裡咯噔一下,總算隐隐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回道「不是!那你忙吧,我不吵你就是了。」「那你以後還要回句号!」他不放心地補充道。
第四天是星期天,因為時間緊張,他們沒有休息,他還是一到片場就給樓璨發了上班打卡微信,樓璨還是照樣幾乎到下午才回了他一個句号。他沒有再回那個句号,但總忍不住打開和樓璨的對話框,無數次想問樓璨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他真的好讨厭這種隻能靠猜、猜也猜不透的感覺。但他又怕問了或者采取了什麼激進的行動會惹樓璨厭煩。
那天晚上,他又自編自導自演了一個和“一百分”的視頻想逗樓璨開心,做到淩晨五點多,結果樓璨第二天給他冷冰冰地來了句:「不準再給我發那種沒用的視頻,報告我沒看,删了重發。」
他懵了,所以,是在生我的氣嗎?為什麼?那天後我們就沒見過了呀?我連惹他生氣的機會都沒有呀?不對,如果是生我的氣,按照他的風格,就不會回那個句号吧?可是如果不是,會是什麼呢?而且,樓璨一向不是愛遷怒的人,如果不是因為我,應該不至于會對我發脾氣的吧?除非……像那次一樣,我又一不小心變成了災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是因為那個比命還重要的東西?也就是……劉紹君?
為了把這件事情想清楚,他簡直把這一輩子最曲折的腦回路都走了一遍,雖然也全部都是捕風捉影的猜測。
啊啊啊!所以到底是什麼啊啊啊?讓我死痛快點吧?!
昨天,他沒有發上班打卡微信,他希望樓璨會覺得奇怪問他點什麼,但是,一整天下來,他的手機沒有一點來自樓璨的動靜。他無數次地看手機,無數次地看門外,都沒有樓璨的影子。他覺得他像是原本正和最珍惜的好朋友在享受一場愉快的旅行,卻在旅行途中無緣無故被朋友猝不及防地抛棄在了荒野裡,于是由滿心歡喜轉為疑惑、迷茫、無助、尋找。他覺得再不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他就要瘋了。
他終于沒忍住,在昨晚給他的小間諜樓琰小同學打了個電話,問樓琰知不知道樓璨最近在忙什麼。樓琰接到他的電話很高興,對他很熱情,但無奈貌似真不知道。他于是又問樓琰樓璨是不是遇上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樓琰想了想又說不知道,還反八卦道:“為什麼這麼問呀?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們怎麼啦?”
他氣惱地說:“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你怎麼能這麼不關心他呢?”
樓琰一整個懵逼,說:“我連每天跟我住一個屋的親哥開不開心都不知道呢,更何況是我璨哥,我上次見他都已經是一個星期前的事情了。”
他猛地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态度不太好,懊惱地用沒拿着手機的那隻手在自己疲憊不堪的臉上使勁摁了摁,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歉道:“對不起,弟弟,我剛剛因為有點着急,所以說話有點沖,你别放心上。”
他太累了,身心俱疲。自這個項目補拍開始的第一天,不對,是從補拍啟動的前一晚開始,他就沒有在淩晨兩點前睡過覺,而給樓璨做“彩蛋”視頻的那幾次,更是每次都熬到五六點,早上又幾乎每天都是八點半起床,九點先去公司開項目會,十點到拍攝現場,幾乎每天都在現場呆到晚上十點多再回家,到家後繼續忙,連周末也沒得休息。
原本如果隻是身體的疲憊,他是完全有信心可以撐住的,他在M國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這麼趕過項目,最多隻是因為睡眠不足而易怒易煩躁。但現在,因為樓璨,他覺得他快要崩潰了。其實如果沒有那天樓璨突然出現的驚喜,他也不會覺得這些天樓璨對他的态度有什麼不好,畢竟一直以來好像也都是那樣的,反而可能會因為樓璨會理會他的打卡微信了,還會對他的報告提出意見了而感到滿足。可是,偏偏,偏偏,偏偏是在給了他一點希望後,突然不明緣由地讓他陷入了無望的深淵,他除了迷茫、心慌,還有無窮無盡的擔心、思念和牽挂。
樓琰本來也沒生氣,滿不在意地說:“嗐,沒事。哥,你先别着急,跟我說說怎麼回事呗,沒準我能幫你呀。”
哎,現在問題的關鍵可不就是葉楊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麼?他邊使勁揉太陽穴和胸口緩解頭疼和心悸、胸悶,邊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沮喪地說:“我不知道,我就覺得他有事。那你知道他最近都在哪嗎?有去什麼地方嗎?”
樓琰說:“沒聽說有去哪,應該就在家裡吧。”
葉楊想了想,問:“你剛剛說你們上次見面是一周前,是你們吃火鍋那次嗎?那天他有什麼異常嗎?”
樓璨努力回憶了一番,說:“Em…你這麼問的話,那天倒确實是我姑姑說……哦,也就是我璨哥的媽媽說璨哥心情不太好,怕他一個人呆着更郁悶,讓我和我姐去陪陪他的,說讓我盡量纏着他,越鬧越好。我本來還想着讓你也來鬧鬧來着,但你說忙,還說本來就把他惹着了,我就想着那還是算了。”
葉楊可真是太郁悶了,痛心疾首地說:“你也沒說是因為他不開心呀,你說了我說什麼也得去呀。”
樓琰也覺得冤枉啊,說:“我哪知道你呀,我這不是怕你已經換目标了,先試探試探你的意思麼。那你說了那麼多理由,萬一就是因為看不上我璨哥了,我難道還替我璨哥巴着你不成?我可不敢替我璨哥丢這個人。”
葉楊更無語了:“不是,小叔子,我都叫你小叔子了,你為什麼老覺得我會去追别人呀?”
“因為你的名聲就是這樣的呀。”樓琰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