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琰似乎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愣了片刻才說:“我不知道,是我的線人告訴我的。哥,你打算怎麼做?”
額……這個把葉楊難住了。要是在發生今晚這件事情之前,他當然肯定是會毫不猶豫地直接沖過去“偶遇”的呀,但現在,他得好好斟酌一下了。
“Hm……”他瞟了眼手機上的導航,說,“我住的地方剛好離那家酒店很近,我現在開過去大概還要1個小時,你先讓你的線人幫我盯着,這期間那邊有任何變動你随時告訴我。”
樓琰滿口答應道:“沒問題。哥,那我這算将功補過了嗎?”樓琰小同學因為沒有成功把葉楊帶去莊園,從昨天開始就對葉楊心懷愧疚,生怕葉楊接下來就不跟他玩了。他這幾天跟葉楊玩下來,對葉楊簡直不要太喜歡,不是為了滿足虛榮心的那種,是真的把葉楊當好朋友、好大哥的那種。
葉楊噗嗤一笑,說:“傻弟弟,什麼過不過的,你這叫立大功了呀~不過弟弟,哥接下來一段時間會非常忙,可能不太能再去找你玩了。”
樓琰頓時難過極了也失落極了:“哈?你昨天可不是這麼說的,你不講信用!”
葉楊抱歉地道歉安撫道:“對不起啦,是今天突然接到的任務。诶,你知道我忙什麼嗎?我不能跟你透露具體内容,但是是跟今年的某部賀歲片有關哦~等過年的時候我帶你去看,讓你見識見識你哥我有多厲害怎麼樣?!”
樓琰小同學雖然見過很多各式各樣的厲害人物,但聽葉楊這麼一說仍然立刻眼前一亮,激動地說:“真的嗎?!賀歲片?!哇~哥,你也太酷了!那你說話一定要算數哦~到時候我給你包場,把我的好朋友都帶去給你捧場。”
葉楊開心地笑着說:“夠意思~~那我先謝謝你啦~~~”
……
同樣開往市中心方向的另一輛車裡,樓璨正仰頭靠在後座座椅上,右手手臂搭在雙眼上,緊咬着下唇,一臉苦悶,因為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葉楊剛剛的那個令他猝不及防的吻和剛剛包廂裡的一幕幕……
喜歡?荒唐!他是瞎了嗎?怎麼會喜歡我?我對他還不夠壞嗎?他是不是有病?為什麼怎麼趕都趕不走?!為什麼偏偏是他?!滾啊!你是小君心裡的一根刺,離我遠點!我不要你的善意和友好!不要你的喜歡!不要你的有趣!不要你帶來的開心!你越是這樣,我就越讨厭你!滾啊!
這次應該趕走了吧?真的,别再來煩我了,我不想殺人,但我快要忍不住了。太多事情混雜在一起了,千絲萬縷,亂七八糟,他覺得任何一個哪怕像一根頭發絲一樣細小的不小心,都有可能再傷害到劉紹君,他害怕極了,不可以了,求求,不可以了。
他原本并沒有要監視葉楊的,這頓飯原本也并沒有打算要對葉楊怎麼樣的。他原本想的是隻要他自己離葉楊遠點就好了,就當他們從來沒有認識過,但……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經過和葉楊的幾次交手,他早就充分認識到了葉楊是一個多麼一身反骨、不服輸、愛挑事的存在,他可以确定,如果不派人盯着,今天過後,葉楊一定不會乖乖聽話遠離他,反而會做出什麼更“熱鬧”的事情來。不要“熱鬧”,要安靜,絕對的安靜。
自那晚和劉紹君分别後,他幾乎每晚都會做噩夢,夢見劉紹君在他面前崩潰大哭,然後支離破碎,夢裡,劉紹君哭着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每次都要這樣?”“為什麼要躲着我?!是怕我纏着你嗎?我不會纏着你的,也不會再去找你了,不要再對我說那些狠話,也不要再躲着我了。”“我好累,樓璨,我快要累死了。”“為什麼要喜歡我?是你先喜歡我的,我說了不可以的,我說了不可以的……”“樓璨,你到底想怎麼樣,又想要我怎麼樣?”“混蛋!樓璨,你是個混蛋!”……
每次他都會從這樣的夢中驚醒,淚流滿面,然後再也睡不着。每天他都沉浸在排山倒海的悔恨、心疼、自責、恐懼和對劉紹君無窮無盡的思念和擔憂中。
離開飯店後他原本是直接回莊園的,卻在路上接到管家打來的電話,說劉紹禹去那家酒店了,他于是毫不猶豫地改去了那邊,但因為剛剛在飯店裡發生的那一切,他的大腦實在太混亂了,根本不知道也想不出他去那裡要幹什麼,他原本還想趁着這頓飯向葉楊請教請教來着,結果……
他的腦海裡不由地又浮現了葉楊的那個吻和那個異常認真的“我喜歡你”,然後不斷回閃劉紹君的悲傷和絕望以及劉紹禹的憤怒和冷漠。他覺得他像是溺水了般,身體正在慢慢往下沉,他既無法呼吸,又不敢動彈,怕越掙紮,沉得越快。他心慌極了也無助極了,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小君,救救我,救救我……他在心裡絕望地呼喊着。
他突然覺得有點喘不過氣,緊皺着眉頭對他的司機說:“停車!”
司機一陣為難和不知所措:“額……少爺,我們現在在高架上,等下去了我給您找個地方停,您看行嗎?”
葉楊也沒想到原本還在抓耳撓腮地糾結要不要去那個酒店呢,卻一個不經意間在路邊看見了那輛明明比他先出發近一個小時的眼熟的拉風豪車。嗯?奇怪?怎麼會停在這兒了?不對,也可能不是他。不過,這車應該不常見吧?不能這麼巧一天看見兩輛吧?那……難道是車壞了?還是什麼别的?
“需要極緻的低調和安靜”,“災難”,“比命還重要”,這個家夥,到底在經曆什麼呢?他邊繼續往前開邊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前方正好出現了一個可以掉頭的路口,他幾乎沒有猶豫就一個左轉彎掉轉了車頭。
樓璨,不管是什麼,我不想是你的災難,我想是你的小幸運、小驚喜、小開心、小浪漫、小幸福……想是你生命中一切一切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