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戰結束。
樹林間又恢複一片寂靜,隻是放眼之處,滿目狼藉。
唐樂樂貓着身子,她想快快帶陸承出了這林子,奈何地上鋪滿了黑烏鴉的屍體,她可實在下不了腳。
“唐七,你别管我。我的徒兒還挂在樹上!請你救他!”
“求我。”
唐樂樂眉頭一挑,一回頭正好對上陸承清亮的眼睛。他低着頭,像是看得見她似的。
“說話啊!求人幫忙就這态度啊?”
唐樂樂語氣不佳,兩人下午吵架,陸承說了許多難聽的話,差點把唐樂樂氣哭。
他自己要做正道的光,憑什麼不讓我金盆洗手?
“算陸某......求你......”
唐樂樂知道陸承性格别扭,但要讓她消氣,就憑這勉勉強強吐出來的幾個字可不行。
“求我什麼?”
唐樂樂可沒什麼耐心,催道:“此地不宜久留,我隻有把握就你一人,你要是再這麼叽叽歪歪婆婆媽媽,你徒兒就算被啄成肉沫子我都不管!”
“......”
陸承氣急,被人要挾的滋味不好受,但為了阿東,他不惜下跪求饒。
“誰讓你跪了!”
唐樂樂一看陸承要給自己下跪,吓了一跳,連忙揪住他的衣領。
兩個人湊得極近,唐樂樂身形嬌小,隻及陸承的胸口。“撲通——撲通——”,兩人之中,不知是誰的心跳跳的這麼快,唐樂樂的小臉突然紅了。
“我救就是。”
唐樂樂放開陸承的衣領,兩人冰釋前嫌,不再是針尖對麥芒。
黑夜寂靜,空氣中彌漫着一份暧昧,唐樂樂拉過陸承的手,兩人一言不發,感受到彼此掌心的溫度。
“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陸承破天荒地關心起唐樂樂,哪知她的回答竟是:“餓的。”
“......”
陸承一臉尴尬,隻聽唐樂樂抱怨道:“我打出生以來,唐門還沒餓過我肚子呢,反倒是到了你們名門正派的地盤,人都餓瘦了一圈。”
“是陸某的疏忽。陸某向你賠不是。”
陸承一臉吃癟,他的手掌微微冒汗,見他尴尬,唐樂樂心中一樂,也收起了玩心。
“此地不易久留,我帶你去找你的寶貝徒兒。”
兩人手牽着,唐樂樂提醒陸承面前的障礙物,尤其是那些黑色老鸹的屍體必須繞開,深怕節外生枝。
繞了大半圈樹林子,唐樂樂終于見着昏倒在地上的阿西,一擡頭,被挂在上面的阿東也沒了意識。
她趕緊在地上找了幾片扁平的石頭塊,匆匆将其打磨了幾下,投向麻繩細處。
“這法子好像不行,那根麻繩太粗,石片子割不斷,看來我得上樹一趟!”
說罷,唐樂樂施展輕功,一腳蹬上樹杆。
“你且一切小心!”
陸承緊張地側耳傾聽,很快就聽不到什麼動靜。他明知道唐樂樂已經走遠,卻依舊很不放心。
自己之前是不是對她太兇了一點?
陸承無神的眸子在眼眶中一轉,最終茫然地看向與唐樂樂所去截然相反的方向。
月亮漸漸高升,不知過了多久,唐樂樂終于架着自己的小徒兒阿東歸來。
她把人往陸承腳邊一扔,一屁股就往冷冰冰的地上坐,喘氣罵道:“你的好徒兒說他傷了腳,走不得路。也不知道他是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這麼沉?!”
唐樂樂自顧自擦着額頭上的汗,前胸貼後背了,心情極為不好。
就在此時,樹林後的破舊院子突然開了木栅,一道沙啞的嗓音從裡頭傳來。
“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
伴随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身形佝偻的老者急沖沖從林子那頭走來,她踩着滿地的枯葉,在夜裡聽起來充滿了怒氣。
“你們殺了我這麼多的寶貝鳥兒,難道還想跑了不成?!”
來者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婆婆,她手握一根比她人還高的金色龍頭杖,那棍子往地上一杵,四周頓時掀起一陣寒風。
“老太婆,你怎麼養這麼醜陋的鳥兒?”
唐樂樂說話向來沒把門,她坦然地坐在地上,盯着對方手裡拿根棍子上的金龍瞧。
“哼,臭丫頭你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此乃三足老鸹的後代,它們食人肉通人性,在這麼多烏鴉中,但凡進化出一隻三隻腳的,我就靠它能統一武林!”
“統一武林?”
唐樂樂支着臉,像看傻子一樣看着對方。
“這老鸹一隻隻的看着兇猛,不過隻需要一點點滅蟲藥就可将它們一網打盡,若是真如你所說,這死鳥還能再長出一條腿來,那又如何?以我看不過都是寫家養的飛禽,就算頭上長角了都沒用!”
“你!你簡直一派胡言!”
放眼滿樹林的老鸹屍體,老婆婆隻覺得心如刀絞,怒火中燒。隻見她将自己手中金杖連砸地三下,厚厚的枯葉全楊了起來。
一時間,迷亂人眼。
“看我今天不把你們四個人宰了,給我的寶貝們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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