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醜死了。

他的屍體躺在一千多米之外的大樓天台上，旁邊是一架明顯剛剛使用過的|狙|擊|槍。

“準确來說，是小醜的|屍|塊，現場隻有頭顱和雙手雙腳，”紅羅賓嗅了嗅空氣中不太濃烈的血腥味，皺了皺眉，“他的軀幹、大臂、大腿和等比例的血液都消失了，跟我和大紅之前追查的案子一樣。”

傑森冷冷地站在一旁沒有說話，他安靜看向那張凝固着得意大笑的頭顱，整個人輕飄飄的沒有實感，隻機械地再次調動力量試圖召喚女兒，但契約的另一頭始終杳無音訊。

“傑森……”布魯斯艱難開口，他平時嚴厲禁止家族成員在穿着制服時互喚真名，但哪怕執拗如他，也不至于此刻還繼續堅持。

傑森把情緒和恐慌壓在心底，打斷了他，喃喃說道：“她還活着，我可以感覺到，她還活着，我隻是……隻是聯系不上她了……”

布魯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說話，轉身繼續勘察現場。

……

傑西卡隻覺得眼前一閃，自己就莫名從史崔克島掉進了水裡，一頭霧水的她吐了口泡泡，抱着超人玩偶向水面遊去。

說實話，小朋友覺得有些不對勁，明明是乍暖還寒的季節，深到幾乎無光的湖底卻暖暖的，而等她浮出水面，違和感更強了。

原本隻冒出新芽的樹木已經變為一片墨綠的森林，在淺灰色雲層的襯托下顯得尤為壓抑，傑西卡覺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難，不遠處破敗焦黑的建築像一隻大手狠狠扼住了她的脖子，女孩狼狽地抱着玩偶向廢墟踉跄而去。

等走得更近一些，熟悉感撲面而來。

她仔細打量大廳碎裂的地闆，輕輕撫摸已經褪色的牆壁，跟達米安一起在樓梯扶手上跑酷的記憶浮上心頭，女孩不由得絕望承認，這就是韋恩莊園。

莊園沒了，那裡面的人呢？

傑西卡試圖通過式神契約向傑森汲取力量，但那條無形的線隻遙遙指向虛空，熟悉的靈力沒有像往常那樣流淌過來，“我……我好像把傑森弄丢了……”

大滴大滴的眼淚打在玩偶身上，他想伸手或者說話安慰女孩，但遺憾的是，無所不能的超人現在隻是玩偶，無法做出任何行動。

從未有過的焦慮和不安在傑西卡心裡肆意生長，她覺得好冷，想要縮進那個溫暖的懷抱，又覺得好熱，身體仿佛正在漸漸融化。

風從塌了一半的大門裡吹進來，用嗚咽的聲音附和女孩的啜泣。

[救命！有沒有人能聽到我的聲音，這裡有個女孩正在融化！]超人玩偶驚恐地發現傑西卡開始慢慢褪成白色，肉肉的小手也變成了冰雕雪砌的模樣，然後一點點融化。

……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傳來。

是阿爾弗雷德正在靠近！

傑西卡驚喜地跳起來，她沒管突然變高的視線，也沒管化為純白的頭發和皮膚，朝老管家跑去。

然而，迎接她的是｜獵｜槍｜槍｜口，還有冷冰冰地喝問：“擅闖私人領地，我想您已經已經準備好應對主人家的反擊？”

“阿福，你瘦了好多，”純白的少女淚流滿面，她安靜地站在原地，打量對方花白的頭發和滿是溝壑的額頭，與記憶裡相比，他至少老了十歲。

阿爾弗雷德不為所動，他确定自己和韋恩家的社交圈裡不包含眼前的少女，“離開這裡。”

“我會的，”傑西卡狼狽地擦幹眼淚，她能感覺到老管家的敵意，“隻是有一個小小的問題，您知道傑森在哪裡嗎？我……我找不到他了……”

“尋人請聯系GCPD，”阿爾弗雷德快速在腦子裡過了一下認識的所有“傑森”，不覺得他們會是這個詭異少女想找的人，“韋恩莊園不提供這項服務。”

傑西卡還想問問莊園為什麼被燒毀、布魯斯他們去了哪裡，但阿爾弗雷德冷酷的眼神阻止了她，少女隻好失魂落魄地往東區走去。

此時，布魯斯正在駕車從韋恩大廈返回莊園的路上，跟笑面狐狸們打了一上午太極，男人隻覺得太陽穴陣陣抽痛，他不由得繼續提速，希望盡快回家用伏特加稍微麻痹一下神經。

布魯斯承認自己開車時有些走神，但是，他絕對沒有錯過路邊那個少女主動往車頭上跳的動作……

有沒有搞錯！現在蘭博基尼的時速已經突破120km/h，碰瓷也不帶這樣碰的！

[自|殺？還是襲擊？]闊佬猛踩刹車，輪胎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剛剛還在高速行駛的蘭博基尼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看了看對方仍好好地蹲在引擎蓋上，還敲了敲擋風玻璃，闊佬皮下的黑漆漆撇着嘴删掉了“自|殺”這個可能。

鑒于蘭博基尼隻是一款普普通通的跑車，絕對防不住能無傷避開高速碰撞的高手，布魯斯懂事地放下車窗，問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即使阿爾弗雷德的變化已經讓她有了心理準備，可看着車裡滄桑的中年男人，傑西卡又想哭了，她小心翼翼摸了摸男人斑白的鬓角，“你老了好多，布魯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