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爺爺和您爸爸的情況很像，當時他去世的時候，也是沒有一個人在他身邊。”

“但您知道嗎？之前他還沒生病的時候，和所有孩子說，以後離開要風風光光的，讓大家都陪在他身邊。”

孟拂曉的話讓樸教授停下擦拭眼淚的動作，擡起頭來。

“您知道是為什麼嗎？”

門外，見宋智恩忽然給自己打了個手勢，錄音師忙将錄音設備開關全都檢查一遍。

是在運行中的狀态。

孟拂曉并不知道宋智恩讓錄音師繼續錄音這事，她坐在樸教授旁邊，講出自己爺爺這件事。

一方面是的确理解樸教授的心情，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寬慰到樸教授，讓他情緒穩定下來，繼續節目錄制。

見樸教授目光完全集中到自己身上。

孟拂曉眼神變得悠遠，陷入回憶之中，将那件事娓娓道來：

“我爺爺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他五十多歲時，有段時間身體不好，總是生病去醫院，周圍朋友都知道。然後突然有天呢，鄰居們發現好久沒有見到他，去敲門沒有人回應。”

看到樸教授露出些哀色，估計是想到自己父親離開時候的景象。

孟拂曉又道，“但是，找警察過來開門，我爺爺并不在房子裡面。”

這發展出乎樸教授意料，他猛地擡頭，“那你爺爺......？”

孟拂曉尴尬又不失禮貌地一笑，“他回老家騎馬去了。”

“......”

“啪叽”一聲，錄音師手機掉到了操作台上。

“哦莫......”

拿着手帕的樸教授，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擦眼淚還是壓住抽搐的眼角。

“我爺爺隻是突發奇想回老家看看，他老家在草原上，自己收拾了行李，什麼都沒說就一個人回去了。”

“但是大家都不知道，後來又以為是失蹤，就把爺爺的孩子們全都叫回來了。”

“當時我媽媽他們都坐在警察局，又哭又着急，結果我爺爺這時候提着行李袋，一個人步伐矯健地走了進來。大家看着他，都吓了一大跳呢！”

那時候的場景被孟拂曉繪聲繪色描述出來，或許因為情節太出乎大家意料。

加上後面孟拂曉講到她爺爺，聽說别人都以為他去世了，是如何氣得不行，把大家都罵了一頓。

“我活得好好的呢，臭小子們！你老爹真有一天要走，一個一個通知你們。”

孟拂曉這句話讓樸教授終于淚中帶笑。

他放下手帕，“你爺爺聽上去是位很有趣的老人呢。”

“是的。”

想到那個活潑得跟個孩子樣的小老頭，孟拂曉也露出笑容。

悲傷在房間裡淡去，宋智恩呼出一口氣，投向孟拂曉的目光更是多了幾分贊許。

“那他後面走的時候，為什麼兒女又沒有陪在身邊呢？如果不方便的話，你不說也沒有關系。”

樸教授這會兒平靜了許多，但仍然沒忘記孟拂曉先前說的那些話，好奇地追問起來。

“嗯......大概是他自己的想法吧，”孟拂曉想了想，“兒女們的社會生活，不還是太忙了嗎？”

“雖然說着臨走前會好好跟大家道别，但真到了那時候，爺爺有預感，卻還是決定不給大家添麻煩。”

這個回答，讓樸教授整個人釘在了原地！

“所以教授nim也不要太自責，很多時候，可能是老人他們自己的選擇。”

孟拂曉很平靜地陳述，“當然，我們也要問心無愧，和親人在一起的時間從來都不該被忽視，它們很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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