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溫展甯和丁助理陪溫明德出國去治療。
出發那天,顧儀、溫語和沈樹然去機場送行。臨别時,溫明德在安檢口又一次叮囑溫語,要多抽時間跟沈樹然約會,溫語勉強笑着讓他放心,一旁的溫展甯也提醒了他幾次時間差不多了,他才不得不地進去安檢。
目送他們離開,轉過身,沈樹然粲然一笑,對溫語說:“小語,你回家還是去排練室?我送你。”
早上司機載溫語去了觀承苑,再一起來的機場,沈樹然知道她沒開車,殷勤地示好。
溫語禮貌性地微笑着表達了感謝,而後不客氣地拒絕了:“家裡有司機送我。”
沈樹然抽動嘴角,尴尬地看着顧儀說:“那阿姨,你們路上小心,我的車停在另一邊,先走了。”
顧儀點點頭:“好,有空來家裡吃飯。”
沈樹然看了一眼溫語,她已經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冷漠,淡淡地說:“再見。”
語氣像是急于送客,他隻好悻悻先行離開。
顧儀在車上問了溫語對沈樹然的看法,溫語委婉地說接下去自己會很忙,沒有時間和沈樹然見面。
她聽出溫語字裡行間的不情願,于是語重心長地說:“小語,你年紀不小了,不能總是忙工作,感情的事也要重視了,沈樹然的家世學曆,都與你門當戶對,但是人品怎麼樣,你要自己去了解看看。”
溫語抿了抿唇,點頭應了一句:“嗯。”
顧儀歎了口氣,隔了一會,又說:“如果你不喜歡沈樹然,有遇到喜歡的,也可以試試看。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媽媽希望你能幸福,所以,不會逼你跟不喜歡的人結婚,”
“但是爺爺的性格你也清楚,他認定的事情,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你要有心理準備,好好想清楚,要不要和沈樹然交往。”顧儀最後這麼說。
溫語千頭萬緒藏于喉頭,她沒有習慣和任何人分享心事,她習慣自我消化,所以她當然不會告訴顧儀,她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并且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很幸福。
她隻是按照往常,和小時候那樣,總讓大人放心地說:“好,我會好好考慮的。”
她望着路上同向而行的路人,每個人都行色匆匆,堅定地朝着目的地前進,她也終于有了想去往的地方。
在遇到文心以前,她覺得人生就這麼過着,無功無過,沒什麼不好,也沒什麼意義。
但是遇到文心之後,她有了渴求,變得貪心,想擁有更多文心的愛,想要靠近她的家人,甚至覺得如果有來自自己家庭的關愛,也不錯。
所以她嘗試去開口:“媽,我會讓自己幸福的,但是如果不是跟沈樹然,你可以幫我嗎?”
顧儀有些意外,這是溫語對她為數不多的請求,她很開心,很欣慰,勾住了溫語的手臂:“你有什麼需要媽媽幫忙的,盡管提。”
“嗯。”溫語淡淡地說。
車廂内又恢複安靜,隻是有些微妙的改變也在悄然發生。
在沉默裡,文心和媽媽打電話的畫面切入了溫語的腦海,她的嘴角不知不覺地有了弧度,心間悄無聲息地湧入溫度。
是文心讓她有了感知愛的能力。文心的愛像一陣春雨,潤物細無聲,卻根深蒂固。
周末的時候,文心說好的要把她帶回家見爸媽。
而前一個晚上,剛下過了一場春雨,落在屋檐,落在床榻,因此周六早晨,文心更困乏,更理直氣壯地賴床。
“幹嘛呀,這麼早。”文心耍賴着不肯起床,邊說着邊把頭埋在了溫語的腰間。
溫語靠坐在她旁邊,摸摸她的頭,哄着說:“今天不是要一起回家?我們早點起來,早點回去,别讓叔叔阿姨久等。”
“這也太早了,他們知道我們中午才到。”文心挪了挪姿勢,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