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聖女靜靜看着這一場鬧劇,是的,在她眼中,這就是一場鬧劇,一場毫無新意,毫無波瀾的鬧劇。
明明知道村子裡的人在做什麼,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離開,明明知道旅館裡的那些人都是無辜的,為什麼要幫助惡魔殘害無辜,明明知道她就在那座神廟裡,為什麼一整年都沒有來看過她。
偏偏在今天,偏偏在她死去的前一刻讓她意識到他們的愛,這算什麼?
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前聖女靜靜看着他們的背影,揚起手将他們劈暈了過去,她低着頭,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是他們一起演了一場讓她心軟的戲碼嗎?目的是什麼?是她?還是那個人?
他們知道計劃了嗎?有多少人知道?又做了哪些準備?
她眯着眼睛一刻不停地思考着,即使理智不願意相信,但糟糕的是她真的感到了一絲心痛。
心痛他們對自己的愛,也心痛自己真的産生了猶豫。
前聖女閉了閉眼,前行幾步不再看他們:“回答我的問題,你們要将我投入那口井嗎?”
村長終于轉過身,掃過地上的兩人沒有一絲驚訝:“生在這裡,我們都沒有選擇,這是每一個聖女的宿命。”
前聖女幽幽笑了,恰到好處的月光穿透林木間隙照在那雙眼裡,清冷粲然,熠熠生輝。
“宿命?可我偏偏不信命,我們都是人,憑什麼你們的幸福要建立在我們的苦難之上,這不公平!”
月光将她包圍,襯得她如同九天而落的仙子:“倘若神靈慈悲,也該看看我們,讓我們赢一回,你說對嗎?無憂。”
村長驟然皺起了眉,顯然知道這個名字屬于誰:“方無憂?新聖女怎麼會在這?”
方無憂走了出來,在村民震驚的眼神中輕輕一笑:“當然,倘若神靈慈悲,就該讓你們都下地獄。”
村長隻震驚了一瞬就明白了她們的意圖:“方無憂,祁霖,隻憑你們兩個人可逃不出去,來人,将新聖女送回神廟,好好看管。”
最後四個字他念得很重,想必是動了火氣。
方無憂舉起胳膊轉了一圈,參差不齊的發尾劃過一個弧度,村長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
“你的鈴铛呢?聖女閣下。”
方無憂笑着:“扔了,沒用的東西,不就該扔掉嗎?而且......”她眯了眯眼,神情興奮起來:“誰說我們隻有兩個人?”
玩家們應聲而出,站在聖女身邊虎視眈眈,村民卡了殼,一臉凝重地圍在村長周圍。
“他們看起來不好惹,我們怎麼辦?”
村長臉色很差,額頭青筋浮動:“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祁霖走到方無憂身邊,認出了她身後的那些人,在交換儀式上,隻有他們看的最為認真。
“想做什麼?當然是報仇啊。”
她們異口同聲,緩而慢地說出許了很久的願望。
“你要殺了我們?”
方無憂沒有回答他的話,她看向玩家,眼裡的瘋狂是那麼真切:“麻煩你們了,将他們綁起來扔到井邊,剩下的我們來做,不會髒了你們的手。”
玩家們彼此看着,片刻後有了動作,對于身經百戰的他們來說,綁幾個人簡直不要太簡單,且不說這些既得利益者的手上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他們也想看看那位聖女究竟想做什麼。
會不會與他們的任務有關呢?
很快除了地上暈過去的兩個人,村民們和村長都被扔到了井邊。
方無憂表達了感謝,誠懇地請他們站在距離枯井三步之外的地方,既能看清楚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也不會被突發情況所波及。
玩家們退後幾步,默默注視着在地上不斷蠕動,試圖用眼神刀死他們的村民。
方無憂走到暈過去的兩人身前,探了探鼻息:“祁霖,你想放過他們嗎?”
祁霖沒有看他們,她的目光落在幽深的井裡,那片蒼白的骨上:“……我隻放過他們這一次,權當還了骨肉親情。”
“好啊。”方無憂提着他們的衣領,将他們拖遠了一些,拍拍手心情雀躍地走了回來。
在她們有所行動之前,霍觀卻攔住了她們:“你們想用這些人的命做什麼?”
“你是道士吧?那你更應該知道一句話,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方無憂眼神很冷,瞥向地上一臉不忿的村民:“這是他們應該付出的代價。”轉瞬她又笑了:“放心,冤有頭債有主,我們不會傷害無辜之人。”
“井裡很黑,很冷,她們待了很久很久,終于等到了這一天,這是她們唯一的願望了。”
霍觀沉默良久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