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總算是有喘息時間了,這些東西簡直太難纏了。”
“還有多久,冠冕還沒覺醒嗎?”
他們看過那場未來自然明白,當冠冕覺醒的時候就意味着,神要降臨了。
榆次祥遠遠望了一眼,那邊的戰況猶為混亂,周圍的荊棘像是顧忌着什麼都不敢攻擊這片區域,于是一股腦地湧向了舟淩那邊,赤色的紅如同潮水無窮無盡,但即使這樣,他還是看見了幾縷金色的光一閃而逝。
至于冠冕,榆次祥也說不準,畢竟那是神的東西,玄之又玄,他轉了轉眼睛:“大佬,您覺得還要多久?”
顧亦憐觀察着那邊的戰況,丢下一句話:“最遲五分鐘,你們待在這,不要離開。”随即縱身一躍,消失在了赤紅的荊棘之海中。
榆次祥哦哦兩聲,招呼着其他人待在羅盤的保護範圍内,等待着這漫長的五分鐘。
身為地獄的市長,被神賜福的神造之物,舟淩吸引了絕大多數的仇恨,那些荊棘一改方才和玩家對戰時軟綿綿的力道,攻擊的頻率快到肉眼無法察覺。
那道荊棘是從哪裡出現的,舟淩沒有印象,隻記得它快到了極緻,奪目的紅逼近她的身軀,像是一片永不幹涸的血,她墜在那片紅中,所見皆是悲涼。
胸膛裡的心髒微微顫了一下,舟淩微愣,她還以為這顆心再也不會有肆意跳動的時候了。
模糊的聲音傳遞到了她的耳邊,她聽到了他們的呼喊,舟淩恍惚片刻,摒棄那些不該有的情緒擡起了手,直視着那道荊棘用力一握。
猛烈的風從缺口灌入,她踏着塵埃出現被厲子饒撞了滿懷。
“姐姐!你回來了!”
舟淩對他笑笑,目光落到無比幹淨的周圍。
厲子饒歡呼地解釋着:“是他們做的!我就說我們很厲害吧,那些荊棘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前方顧亦憐和禁懸分别清出了一片區域,朝這邊躍了過來。
禁懸看着她:“你沒事。”
舟淩彎起眼睛:“嗯,我沒事,多虧了姐姐。”
顧亦憐望向半空:“時間到了。”
盤繞于主持人周圍的荊棘在一瞬間脫離了他的掌控,足以緻命的尖刺貫穿了他的軀體,生在後背的翅膀被扯斷,主持人不甘地往下墜去,如同不久前步入死亡的觀衆一樣,他也要迎來這場遲了數百年的安眠。
風聲在耳邊呼嘯猶如山崩地裂,他失去了翅膀早已飛不起來,墜落的速度卻在某一刻慢了下來。
從胸膛生出的光亮牽扯着他所有的血脈,他意識到了什麼,卻再也做不出反應,他譏諷地低聲一笑,厭惡地閉上了眼。
光亮凝出半頂冠冕的形狀,如同倒轉的流星從深淵底部驟然向上,光芒的尾端未曾徹底離開主持人的胸膛,于是他也被拉着甩飛到舟淩身前。
他冷哼了一聲,眉眼皆是不屑:“居然沒死,還真是可惜,不然由你們來把我殺掉,怎麼樣?”
舟淩輕彈指尖讓他閉了嘴:“你比較特殊,該如何處置應該由神來決定。”
主持人聽到了此間最為惡毒的話語,瞬間目眦欲裂,但他發不出聲音,也站不起來,隻能死死瞪着那張平靜的臉,在地上瘋狂扭曲。
這般無能狂怒通常會在認清現實後恢複平靜,但主持人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喉嚨裡竟然發出了類似野獸的低吼,頸側的血管根根暴起,幾乎讓人懷疑,他會不會血管爆裂而亡。
舟淩回頭看了一眼,神色異常冰冷:“别折磨你自己,這對你沒有好處。”
主持人已經開始七竅流血,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因為什麼氣成了這個樣子,他發出唔唔唔的聲音,像是一句句聽不到回答的怒吼,望着那張平靜的臉,他終于詭異般的安靜了下來,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其餘玩家被顧亦憐帶了過來,皆目不轉睛盯着半空中逐漸綻放的半頂冠冕。
“隻有半個,這能成嗎?”
“另外半個掉進了深淵,這怎麼找?”
“不,我覺得另外的半頂冠冕就在我們眼前。”
“你的意思是,它在那團荊棘裡?”
嗡地一聲巨響,玩家們同時擡起了頭,冠冕撞進了深紅的荊棘團,以一種不可阻擋的姿态将自己的另一半力量拉扯出來。
荊棘瘋狂阻攔着,卻隻能眼睜睜看着那團無可匹敵的力量回到了冠冕中。
純白的冠冕羽翼微動,卻沒有像玩家們看見過的那般遮蔽半數天空,它收斂了耀眼的光芒,越飛越高抵達虛無的邊緣。
羽翼輕輕一震,一道夢幻的門穹悄然出現,自門後伸出的手帶着冠冕熟悉的氣息,它終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輕柔落在了神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