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痛地發顫,臉上更是毫無血色,但她還是極力仰頭,注視着入定般的人。
“她還好嗎?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我輸了,那些散修又都被困在另一邊,能救我們的隻有她了,還要等多久,要沒時間了......”
李月盈抿唇搖頭,眼裡滿是決意:“我不知道,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它傷害其他人,大不了,我和它拼了!”
“你要自爆?!你瘋了!?不行,絕對不行!”
“......我也不想的,可你看看,死了好多人,傷了好多人,我受夠了!我不想再看到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在眼前倒下,如果不這麼做,我們還有什麼辦法?沒辦法的......”
朱雀悲哀閉眼:“可你不能......如果你死了,我該怎麼向主人交代?”
李月盈堅定地搖搖頭,想到大師姐不禁笑了起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她不會怪你的,我了解她,同樣她也了解我。”
“可是......”
李月盈止住她的話,語氣異常鄭重:“我知道你受了傷,但還是想請你保護他們,他們還小,未來還很長,不應該葬送在這裡,如果......如果最終的結局毫無變化,那就這樣吧。”
她笑了一聲,周身靈力瞬間大漲,竟然于死生之間頓悟了:“修仙嘛,本就是與天争命,這條路,埋骨者無數,我仍欣然往之。”
李月盈走出結界,全力攻擊着虛弱的怪物,争取着時間。結界内,朱雀早已泣不成聲,她靠在周宜然肩頭,不住呼喊着。
“主人!快點醒過來啊,不然就要來不及!”可恨她受傷太重,召喚的時間大大縮短,不然她們何至于被逼到如此地步。
她望着周宜然,視野開始模糊,她知道自己要陷入沉睡了,下一次醒來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又或者她再也醒不過來了,朱雀一臉悲傷地靠在主人的懷抱,望着昏暗的天空終于不甘陷入了沉睡。
被當作靠背的周宜然并不是毫無所覺,她能聽到外界發生的一切,但卻做不出任何回應,她被這片詭異的空間困住,無法動彈,無法逃脫。
戰鬥一開始,她就被拉入了一片虛無的空間,這裡隻有無盡的黑暗,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外界的戰鬥是如此危險,周宜然知道死了好多人,縱使心急如焚,她也沒有自亂陣腳,而是謹慎觀察着四周,期望找到離開的方法,可無論她怎麼做,結果都是一無所獲。
她眉頭緊皺,第一次感到情緒失控。“無論你是誰,又為什麼帶我來這裡,時間已經夠久了,該出現了吧!有什麼目的就說出來!别做那種藏頭露尾的小人之舉!”
也不知是不是這番話起了作用,遠處真的升起了一點光亮。周宜然顧不上思考,即使是陷阱她也要試一試,外界的情況已經十分危險,要是她再不醒過來,怕是會發生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光亮愈來愈近,走近才發現那竟然是一捧發着光的水,不知為何,她心底的焦急淡了一些,似乎有看不見的一雙手為她撫平。周宜然深吸一口氣,順遂心底的感覺伸手觸碰。
水的觸感溫潤冰涼,滲透進四肢百骸,玄妙的氣息鋪陳而來将她包裹。在這捧水中,她學到了很多很多,世間已知的,世間未知的,所有的秘密在無形之水面前都形同虛設。
更重要的是,她終于明白,那個人所說的,水是萬物之源,究竟是何意。
世間生靈,一草一木,一蜉蝣一塵埃,生命若想長存,便無法逃脫水的領域,所有的一切都自這裡誕生,卻不會在此消亡。這是祂定下的規則。
而她的水靈根,能做到的不僅僅是掌控那麼簡單,如若修到頂尖,她便是這個世界絕對的神,或能稱呼一句造物主。
周宜然怔愣幾許,陡然輕笑。原來這條路有這麼長,不過她毫不畏懼,無論那有多麼艱難,多麼痛苦,她都會堅定地走下去,一步一步站到頂尖。
就像那個人說的那樣,她會成為萬代千秋的遙不可及。
那捧水被她完全吸收,其中蘊含的精純力量讓她的氣勢節節攀升,竟是一舉沖破了金丹境到達元嬰境界。
遠處出現一道門的虛影,周宜然無比堅定地跑了過去。于她自己的道之上,她已然踏出第一步。
玩家們與那張美人面纏鬥許久,終于等到它松口的時刻。
“哎呀,一不小心就忘了時間,我玩得很開心,該兌現承諾了。”
不知它做了什麼,那道“牆”消失不見,玩家們終于可以去到萬分火急的另一邊。
身後它的聲音幽幽響起:“這麼着急啊,呵呵,有趣,那就不耽擱你們了,它的弱點是水,隻要遠離了水,它必死無疑,知道了這麼有利的消息,你們會怎麼做呢?我好期待。”
玩家們明白,這位就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也正因如此,它給出的線索可信度很高。
化水宗的人都在結界裡面昏迷不醒,唯一一個苦戰的便是李月盈。臨時的頓悟的确幫她撐了好一會,但已經是極限了。
怪物徹底恢複了過來,它甩了甩頭,鼻尖的雙翼更加透亮:“嗬嗬嗬嗬,我沒死!我還活着!你們都殺不死我!我不會死的!不會!”
它癫狂地嘶吼出聲,詭谲的力量更上一層樓,那雙黑色的眼睛滿是仇恨與殺意,迫不及待要将眼前的蝼蟻撕碎。
李月盈早已七竅出血,刺痛的耳膜沖擊着搖搖欲墜的神經,她的視野被血色填滿,模糊一片,此間一切仿佛蒙上了一層紗,觸覺聽覺嗅覺,都不真切。
她失去了五感,卻隻是偏了偏頭,再度握緊手中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