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你回來了,太好了!化水宗的人簡直不可理喻,多次辱罵我們,甚至都對二師兄出手!”
“诶,小師妹你怎麼和大師兄一起回來了,剛才不還在這的嗎?”
餘玄洛繃着臉,鐵了心要當一個木頭人。
她方才察覺事情不妙就去找了大師兄,誰知他正在與湖中的蛟龍打鬥,它未曾渡劫,自然不是大師兄的對手,重傷逃跑之際,卻當頭吐出一灘污泥,又好巧不巧濺到了大師兄袖口上。
大師兄這人一貫淡然,但卻有一個緻命的弱點,那就是潔癖。
這下可好,那條可憐的蛟龍當即被斬殺于湖中,血水翻湧不止,都蔓延到了岸上。餘玄洛到現在都還記得大師兄的表情,真是太可怕了。
她将事情的經過磕磕絆絆地說了一遍,便見她親愛的大師兄揮劍斷袖,面無表情地示意她跟上。
餘玄洛瞅了眼那截整齊的切口,暗暗搖頭,恐怕這會,大師兄還在氣頭上,二師兄啊,你要遭殃了。
等大師兄走近,朝天宗的人才看清他的表情,臉色登時一僵,争先恐後地閉了嘴,滿腦子隻有一句話。
完了,大師兄生氣了!
秦越鳴已經知道方才出手的人是誰了,但他并不覺得有錯,這會垂着頭狀若知錯,也隻是不想讓化水宗的那些人看了笑話。
“秦越鳴,你可知錯?”
毫無情緒的話音在頭頂響起,秦越鳴頓了頓:“大師兄......我知錯了。”
沈栖風淡淡垂眼,方才出言不遜的那些人也都不受控制跪了下來。
他們懵逼擡頭,全然不解:“大師兄?我們做錯什麼了嗎?”
“難道我還會冤枉你們不成?”
一聽這話,朝天宗的人當即明白,他們的大師兄正在氣頭上,怪不得小師妹什麼也不說。
他們立刻低下了頭,乖乖地跪在地上,再不敢有任何異議。
見他們安分下來,沈栖風才說着:“錯在哪了?”
這句話顯然在問秦越鳴,但可惜,他本就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自然回答不上來。
一旁的餘玄洛惋惜搖頭,隻想替二師兄默哀。
“你不知?”
頭頂的視線似有千鈞,秦越鳴不禁冷汗直流,絞盡腦汁都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隻能破罐破摔問了出來:“是,我不知道,還請大師兄明示。”
“倒是坦率,此事你有二錯。”
“其一,不分是非黑白,強占他人之物,有辱我宗名聲。這塊紫晶石并不是我們最先發現的那一顆,我記得你的陣法課,年年都是第一,竟不知還能出現這等錯誤。”
“其二,放任宗門弟子侮辱他人,我未來之前,你想說什麼?嗯?恃強淩弱,以多欺少,秦越鳴,你還記得我是怎麼教你的嗎?”
秦越鳴當然記得,最初拜入朝天宗的時候,師父直接當起了甩手掌櫃,将他和小師妹一并交給了大師兄輔導。
彼時大師兄還是少年模樣,但已經有了日後冰冷出塵的氣質。
第一堂課設在淩天崖,他和小師妹吹着寒風,鼻涕流了半尺長,那一天,他們曆經萬險,隻得到了一句話。
“世間萬物自有靈蘊與氣數,你我既為修道之人,便不可沾其因果,受限于身,更不能恃強淩弱,以多欺少,要對萬物抱有敬畏之心,萬不可口無遮攔,結下業障。”
而今日,他卻将這些不可為之事,犯了個遍。
秦越鳴慚愧地擡頭,觸及到沈栖風似笑非笑的視線,又灰溜溜地避開了眼。
“大師兄......我真的知道錯了。”
“知錯還要改錯,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秦越鳴點頭,這次終于能站起來了,他搖晃了幾下,走到周宜然面前,真誠認錯:“對不起,我不該對你出言不遜。”
跪着的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緊跟二師兄的腳步,聲音洪亮:“對不起!我們不該說那些話,我們知道錯了!”
化水宗的人面露震驚,本以為這位朝天宗的大師兄是來撐腰的,卻不想竟然出奇地公正,真是颠覆了他們此前對大宗們弟子的印象。
但這件事中傷的不是他們,他們可沒有資格替大師姐做選擇。
周宜然喚來幾縷清風将他們扶起,算是接受了他們的道歉:“既然是誤會,這塊紫晶石便由我們帶走。”
沈栖風:“自然,道友請。”
朝天宗的人鬧了個烏龍,哪還有臉面待在原地,一個個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九霄雲外去。
餘玄洛湊到沈栖風身邊,讪笑着開口:“大師兄,你還在生氣嗎?”
沈栖風眉頭微壓,瞥向一旁,似乎有什麼意外的發現。
他輕笑一聲,沒有指明:“不生氣,玄洛,叫上所有人,我們該離開了。”
餘玄洛悄悄松了一口氣:“好,大師兄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