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們這才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得益于火焰符文的力量,戴着耳機的青年也很快清醒,他咬破指尖以血為刃,太極光亮大盛,同樣加持在這場生命的拉扯中。
紅衣的計劃被破壞,憤怒嘶吼起來,怒張的發絲如同利劍,朝着三位清醒的玩家刺了過來。
顧亦憐喚出羅盤,撥動間一股力量盤旋而出:“楚迪!”
“收到!”
楚迪手握弓箭淩空而起,盤旋出的力量化作箭矢死死釘在紅衣身上。
另一邊的青年咬牙喝道:“縛!”
幾枚飄出來的符文形成鎖鍊,死死束縛住紅衣。
它被困住又受了一擊,恐怖的嘶吼聲翻湧出層疊的音浪,周圍的一切都在這力量中化作飛灰。
青年連忙擴大太極的範圍,這才護下所有人,他虛晃了一下被楚迪扶住。
“你還好嗎?臉色好差!”
楚迪翻出個瓶子倒了個藥丸出來:“這是補充力量的,快吃了!”
青年接過咽下,氣若遊絲:“謝謝。”
紅衣的控制被斬斷,其餘的玩家終于得到機會,蘇醒的下一刻就做好了戰鬥的準備,成串的攻擊不要錢似地向着紅衣身上砸去。
這一擊下,就算是強如紅衣也要受不輕的傷,更何況她的傷本來就沒好。
攻擊淹沒了紅衣的身形,玩家們焦急不安等待着結果。
按理說這麼多攻擊,就算傷不到它也會激怒它,但現在他們卻連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所有的攻擊就像是石沉大海,沒有掀起絲毫波瀾。
硝煙消散,所有翹首以盼的玩家都睜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紅衣身前多了一個人,正是白天那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房東。
此刻這位房東隻是輕飄飄地揮手,就讓所有攻擊失效,并将玩家束縛在原地。
楚令扭頭歎息一聲:“不是說好今晚不行動嗎?”
紅衣身上的箭矢和符文已經不見,這些東西困得了她一時,困不住一世,隻要他們還在這個副本裡,她就是絕對的神。
稍顯狼狽的紅衣默不作聲,卻舉起手,指向了跪在地上已經神志不清的蒲禅。
輕飄飄的攻擊從指間射出,瞬間貫穿了蒲禅的身軀,他抽搐着口吐鮮血,卻并未立刻死去。
紅衣讓他遍曆痛苦才能贖罪,那麼在此之前,他便不能輕易離去。
紅衣收回手一步步朝着玩家走了過來,如同死神降世。
這一次所有人都看清了那雙猩紅怨毒的眼睛。
郭叙鳴努力調動身體想要發射弓弩,但在詭異的法則之下他毫無辦法,隻能看着那道恐怖的身影越來越近。
一陣奇異的冷香襲來,脖頸處多了一縷細小柔軟的發絲。
郭叙鳴瞳孔驟縮,他明白這縷發絲雖不起眼,卻能在頃刻間要了他的命。
柔軟的發絲漸漸勒緊,他的呼吸被截斷,翻起的白眼溢滿血絲,這一次再沒有人能夠救他。
夏蓉倒是饒有興趣,望着款款而來的身影。
鼻尖被冷香萦繞,她陶醉地深吸了一口,眼裡湧動着迷離的光澤:“......這到底是什麼,為什麼這麼好聞.....”
不對!這個時候她不能沉溺在幻想中!
夏蓉咬破舌尖強行清醒過來,那抹光點再次跳動在她眼中:“【别再靠近!後退!】”
然而這次,未嘗敗績的言靈也落了下風。
紅衣停頓一瞬再次向前,而夏蓉卻被言靈反噬吐出一口血來。
她睜大眼睛感到一絲失控:“失敗了?!怎麼會......”
鋒利的寒光閃過,一截血紅的柔軟之物掉落在地。
夏蓉痛地渾身顫抖,口中湧出的鮮血順着下巴滴落在地,她痛苦擰着眉,卻還是想要阻止紅衣的腳步。
因為她的身後是三九,是她答應過要保護的人,她不能食言。
她嗚嗚喊着什麼,口中大股大股的鮮血湧出,讓她近乎成了一個血人。
說出的每一個詞,每一句話都讓她痛苦不堪,但她依舊沒有停下。
“......嗚嗚......别...靠...近...她......嗚......離...她...遠...點!”
夏蓉的阻攔毫無作用,紅衣仍在向前,恍惚中她聽到一聲嘶啞的吼聲。
夏蓉痛苦閉上了眼,她知道她做不到的,她要死了,隻是好遺憾,她終究還是食言了......
熟悉的人接二連三在眼前死去,三九本應該感到害怕,但看着那雙盈滿淚水的溫柔眼睛,她根本生不起絲毫恐懼和怨恨。
紅衣一步一步,終于來到她面前,冰涼的指尖從上至下撫摸着她的臉龐,動作輕柔滿是愛憐和思念。
三九内心被疑惑占據,她不明白紅衣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又為什麼不殺自己。
她看着已經沒了聲息的夏蓉,突然滾落一滴淚,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隻是覺得好難過。
她不想這樣,她讨厭失控的自己,但在此刻,她能做的好像隻有哭泣。
那滴淚落在紅衣指尖,燙地她瞬間縮回,紅衣悲傷地看着她,驟然發出尖嘯。
她為什麼會哭?!因為這些人嗎?那她就殺光這些人!
紅衣發絲開始暴漲,在她有所行動的上一秒,楚令皺眉聲音藏着怒意。
“夠了!你今天真的太任性了!到此為止,現在回去!”
紅衣尖嘯着俨然失控,她飛身驟然朝楚令沖了過來。
“果然又被情緒掌控了嗎,竟然選擇向我出手,你不該這樣的。”
楚令站在原地并未有動作,危急之時他甚至未曾将目光投向罪魁禍首,隻是垂下眼靜靜看着已到極限的蒲禅。
“你很累了,那就安息吧。”
蒲禅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掙紮反而咧嘴一笑咬牙自盡。
而此刻,時間正好來到四分三十秒。
零點四分三十秒,這是蒲禅永遠也跨越不過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