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隻是想活着!隻是想像個人一樣活着,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
她們的争吵聲越來越大,整個沙灘上一片混亂,每個人都神情恍惚,甚至都沒人發現本應該退潮的海水此刻卻湧動着爬到了他們腳邊。
不詳的海水即将觸碰腳尖卻被一道聲音喝退。
民長似乎對此早有預料,他深深看了眼躁動的海水才大聲喝到:“都安靜!吵吵嚷嚷的像什麼樣子!别吓到我們的客人。”
聽到熟悉的聲音他們才渾身一震,從無邊的暴虐和絕望中回過神來,他們齊齊轉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民長身後的那群人。
是了,他們失态了,他們應該聽民長的話,不該吓到島上的貴客,這些人可是上天賜給他們的珍寶!是獨一無二,雨露甘霖一般的珍寶!
他們眼裡閃着詭異的綠光,走上前來或強制或輕柔地攙住玩家的胳膊噓寒問暖:“哎呀,你們怎麼來這了?真是對不住,讓你們看了笑話。”
“晚上的宴席已經準備好了,他們是用不上了,那就給你們準備着,你們是島上的貴客,是從島外來的新面孔,大家都很想見見你們,聽一聽外面的故事,你們說這些故事與我們這裡的會有什麼不同呢?”
梁彤菲心跳聲劇烈,她想掙開島民的手,但抓住她的那兩雙手就像是鐵制的一般,力氣大得驚人,她根本掙脫不開。
她害怕地看着那些人閃着綠光的眼睛,心髒都跳到了嗓子眼。
“小妹妹,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啊?莫不是餓壞了?”
“我看八成是,他們在海上飄了那麼多天肯定餓壞了,幸虧我們提前準備了食物,走,别客氣,我們啊一起去參加宴席,讓你們吃個夠。”
梁彤菲眼睛睜得老大,顯然是驚吓到了極點,她扭動着身體想要往後縮卻抵不過島民的力氣,她被架了起來,眼前是島民放大的臉。
那張臉上皺皺巴巴的,不知何時血色盡褪成了一種蒼冷的無機質的白色,極其誇張的笑被挂在嘴角,露出了孔洞層生的牙齒!
還有那雙眼睛,她最害怕的眼睛!她敢打賭那根本不是人類的眼睛!
雖然隻是瞟了一眼,但那恐怖的一幕已經完全占據她的腦海。
那雙眼睛沒有眼白,充斥着深淵般的黑色,唯獨在瞳孔的位置,生着麥芒大小的血紅色空洞!
此刻那雙詭異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梁彤菲恐慌地閉着眼,卻聞到了一股腐爛已久的惡臭味,熏得她惡心想吐,耳邊響徹着猶如惡魔的話語,她再也控制不住尖叫起來……
她想逃離卻被死死桎梏在原地,眼睛不知道被誰掰開,驚恐到極緻卻隻能看着那張不懷好意的面孔,帶着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接近自己。
那人拿着刀貼在了她的臉頰,她已經聽到了冰冷的刀鋒劃破皮肉的聲音。
擦...擦...擦...
那把刀順着血肉慢慢往下,割裂她的眼睛,嘴唇最後是頸動脈,緩慢的鈍痛折磨着靈魂,她瞪大雙眼卻隻能徒勞。
鮮血噴湧而出氤氲了少女的視線,粉紅的視野中她痛苦地捂着脖子倒地不起。
她看到了那些披着人皮的惡鬼拿起尖刀殺害了一個又一個她熟悉的人,研姐姐,梁大哥,小芬,白芷,父親,母親,他們都死了,都死了......
最後的最後她已經看不見了,但卻聽到了一陣頭皮發麻的摩擦聲。
她血肉被啃食,肢體被分割,頭顱被扔進大海,她的一切四分五裂,靈魂将永不瞑目。
血色的魂靈滿腔怨憤,傷痕累累,她在不甘,她在痛苦,但所有的怨恨和苦痛早就被洗涮殆盡,她注定不被人所知。
嘶啞憤怒的聲音用盡最後的力氣降下詛咒!“你們将永生永世囚困于此!感受我的痛苦!不安!掙紮!憤怒!一次又一次,無窮無盡!無窮無盡!!”
她瘋狂大笑起來,笑聲震徹天地,連同最後的意識也慢慢消解。
少女看着自己迎來消亡,卻無動于衷甚至解脫般笑了起來,她張開手臂緩緩沉睡卻在死亡之時,聽到了一陣巨大的爆炸聲。
梁彤菲睜眼望去,海面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艘巨大的船隻,那陣爆炸聲便是從船上傳出來的。
那艘船燃着通天的火光朝她沖了過來,她躲避不及被直直擊中掉到了海裡。
熟悉的窒息感襲來,她以為自己會死卻不想一道亮光從天而降,周圍的黑暗被亮光吸引,她這才從幻境中清醒過來。
梁彤菲捂着脹痛的額頭,恍惚般望向周圍,一切都很平靜,沒有死亡和哀嚎,大家都還好好活着。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會活着,難道那些都是幻覺?
她晃着頭環視四周發現不止她,每一位玩家都神情驚恐臉色慘白,一看就知道遭遇了不好的事情,她連忙跑到蔣研身邊,害怕又擔憂地望着她。
蔣研清醒過來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從他們踏出房門想要去沙灘的那一刻起,所有玩家就陷入了幻境,他們的意識被禁锢,親身經曆了一場殘忍的謀殺。
又或許幻境裡發生的一切并不是假的,而是這座島上真實發生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