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笑緩慢地走了過來;“民長,多謝了,不然我怕是要多費點勁才能上來。”
民長面無表情,不隻是他,每一個島民的臉上都沒有情緒,冰冷緊繃的神情就好像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
但明明是他們背信棄義在前,又怎麼有臉面來問責他呢。
民長嘴角帶笑眼神卻泛着冷光:“畫先生,您不是去檢查船艙了嗎,怎麼會在洞裡?”
即使對此厭惡不已楚令卻必須解釋:“是,我是應該去檢查船艙,但中途卻聽到洞裡傳來了呼救聲,我就折返了回來,這才發現這艘船上還存活的人幾乎都躲在那裡。”
民長看向洞口,的确有很多人爬了出來,他的臉色稍稍好看一些,但還是沒有放下戒心:“這麼高您是怎麼下去的?有沒有受傷?”
楚令苦笑一聲,挽起不知什麼時候變得通紅的褲腳,一道鮮血淋漓的傷痕赫然出現。
“我想攀住邊緣跳下去,但很可惜我高估了自己的體力,也低估了洞内的高度,我摔了下去,這道傷口便是在那時留下的。”
民長心疼地看着他腿上的傷,憤怒和猜忌早已丢到九霄雲外去了,其餘的島民也擔憂地望着,甚至都哭了出來。
“天啊,畫先生您流了好多血,這麼嚴重的傷您怎麼不早說?”
“糟了,來的時候根本沒帶藥,這麼嚴重您一定很難受。”
“我們這就帶您回去包紮,以後這些事情就交給我們來吧,省得您又受傷,不僅您難受,我們看着也心疼。”
民長歎了口氣,攙着楚令的胳膊就要帶他離開,臨走時對身後的人說着:“各位抱歉了,我們的島主受了傷急需救治,我就先行一步了。”
“馬家丫頭,你将他們安頓好,村東頭的那些屋子都給他們住,千萬不要怠慢。”
“好嘞,民長你就放心吧。”
民長點點頭又像是不放心,對着這些陌生面孔叮囑道:“别覺得不好意思,要是有什麼需要的就告訴我們。”
“你們可是島上這麼久以來罕見的外來人,這座島與世隔絕了這麼久終于有機會出去了,你們都是我們的大恩啊,唉瞧我怎麼又聊上了,這些事情之後再說,我就先走了。”
話落民長攙着楚令艱難地下了船,朝着村裡走去,沙灘上留下了的一連串腳印,一直延伸至樹林裡消失不見。
視線中再無那人身影,顧亦憐才收回了目光,他盯着自己的指尖眸光微閃。
一直沒有說話的楚迪氣鼓鼓地拍着欄杆,他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眼神滿是控訴。
顧亦憐看他一眼,楚迪隻覺得喉中滑過一股暖流,他啊了幾聲總算是發出了聲音。
“你為什麼要禁我的言?還有哥哥剛才就在那,我想找他說話你為什麼要攔着我?”
顧亦憐聲音平靜:“情況不明,與他相認反而會給他帶來麻煩。”
楚迪還沉浸在方才的見面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麻煩?怎麼會是麻煩?我們找了好久才找到他,這麼久沒見,哥哥也一定很開心能夠見到我們。”
顧亦憐笑了一聲,摩挲的指尖似是在回味那一刻的溫度:“是啊,但前提是他還記得我們,記得過去發生的一切。”
楚迪愣了一會總算反應了過來:“......你是說他不記得我們了?這怎麼可能?”
“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他回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一定發生了一些意外,從而失去了以前的記憶,但這件事沒那麼簡單,能夠無視我的保護裝置,至少需要神級以上的力量才能做到。”
“你是說......”
“嗯,這個世界本身。”
“可祂為什麼要這麼做?”
顧亦憐也很想知道這一點:“或許這與他的曾經有關,你還記得他被選為任務者時的情況嗎?”
楚迪點點頭表情心疼:“當然,哥哥身受重傷失去意識但有着強烈的求生本能,這才被執行系統察覺,從而成為一個任務者,難道現在種種都與哥哥遺忘的過去脫不開關系。”
“極有可能。”
顧亦憐示意楚迪先别說話,偏頭看向邀請他們去島上做客的島民。
“好,多謝,不過我們還有些東西留在這艘船上想去收拾一下,還請您稍等一會。”
那位島民笑笑克制地擦了擦嘴角:“小事小事,你的那些同伴們也是這麼說的,我就在梯子那等你們,有什麼事情就喊我。”
說完她便離開了。
顧亦憐:“你剛才想問什麼?”
楚迪等那個島民走遠才說着,顯然他也知道玩家的身份不能暴露:“我想問,既然哥哥已經不記得我們了,那我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