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心中為林文初感到可惜,但也無可奈何,她與林文初也隻是普通的同學,她們家也不是什麼富裕人家,她也做不到拿父母的血汗錢去救濟别人,而且現在背了房貸後,宋宏信也在努力賺錢呢。
回到家,見宋文回來,宋宏信很是高興,特地下廚做了一頓豐盛的給女兒接風洗塵。他已經辭去了貨運司機的工作,這些日子都在建材店忙活,剛開業沒多久,生意卻很好,按這半個月的賺的利潤來看,再過幾月就能夠上本錢,他心内稍稍安定了一些後,更是燃起了鬥志。
再者,自己開店,時間也相對自由,見到店鋪生意不錯,宋宏信立馬請了一個店員看店,他則專心在外面跑生意,這樣一來,生意更加紅火,建材店離家也不是很遠,閑暇時候他也能回家陪陪妻子,做頓飯做個家務什麼的。
吃飯時,宋宏信沉吟一會,跟陸麗華道,“我想着,現在店裡送貨進貨都是租的車,時間長了到底不方便,等到七八月回本後先把兩位舅兄的錢還了,再賺的便自己買輛小卡。”
“不急,”見丈夫先是想着還她兩位哥哥的錢,陸麗華很是高興,但還是勸道,“大哥他們現在不急着用錢,嫂子們也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先緊着店裡的,等寬裕了些再還也行。”
宋宏信感念妻子的體貼,但遲疑道,“這不是欠着外債到底不好。”
“爸爸,難道你還怕自己賺不回來嗎?”宋文聽着父母的談話,笑道,“我和媽媽都相信你。”
看着妻子和女兒信任的眼神,宋宏信寬慰的笑了。
隔天宋文便繼續回到學校上課,加入到和自己同學們一起的備考大軍中。
課間休息時,宋文無意間瞟到了教室後排一張空着的座位,眼神閃了閃,“林文初的位置怎麼是空着的?”
“他啊,最近經常遲到早退,有時幹脆就不來上課了,”前排的王佳轉過頭道,“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蔣老師和許老師都找他談過話,但還是這樣,我們都不知道他幹什麼去了。”
“你上周還沒回來,不知道,曆史老師直接當着面罵他廢掉了。”旁邊奮筆疾書的顧妍妍插了一句。
她跟父母和老師商量之後成功轉為了美術生,整個寒假都在跟着老師補習美術,幸好她以前的美術技巧都沒丢,美術老師說隻要她努力練習還是能過的。聽到這話,顧父顧母可算是松了口氣,就怕女兒到時美術不好文化成績也不行,那可真是進退兩難了。
“哎,王佳,昨天的英語筆記借我抄抄。”趕完手下的語文試卷,顧妍妍又換了本英語書。雖然她轉為了藝術生,文化課的壓力小了很多,但現在每天又要練畫畫,又要學習,時間實在是緊得很。
王佳抽出自己的試卷,遞給顧妍妍,“不過,我聽說,昨天蔣老師去林文初家家訪了。”
家訪?
宋文詫異,昨天下午她還在公交上碰見了林文初呢。
第二節英語課上,蔣欣過來上課。經過林文初桌旁時,隻是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中午宋文去辦公室交作業,整個辦公室兩邊各排了三張桌子,兩頭窗戶光線明亮,牆角擺放的綠蘿青翠鮮嫩。
她去時正好蔣欣正在和隔壁班的老師說話,見到宋文,朝她點了下頭,指指旁邊一摞還未批改的作業。宋文找到對應的小組,把自己的那份插在裡面,剛好聽到“林文初”三個字,擺放本子的動作不禁慢了下來。
“昨天你去看了,他家裡人怎麼說?”隔壁班的老師問道。
“唉,”蔣欣歎了口氣,“他家還住在老街的一個小平房裡,昨天我去的時候,隻有林文初他爸爸躺在床上做小零件。”
“那孩子呢?”
“在工地搬磚呢。”蔣欣無奈,顯然也沒想到,她原以為這孩子最近是學壞了,遲到早退的不知道跟什麼人混在了一起,跟他談話時,老是低着個頭不吭聲,也沒什麼效果,這才想去家訪讓家人勸勸。沒想到……
“沒想到他爸爸查出了白血病,治療要五十萬,他們家哪能有這個錢,隻能先買藥吃着,但買藥也要錢啊,還不便宜,那孩子隻能去找個活了。”蔣欣既為學生家遭遇這樣的事而難過,也為林文初感到可惜,他成績那麼好,唉,都是什麼事啊。
宋文走出辦公室後神思不定,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從前老師們提起林文初都是歎氣,卻不多說什麼。換成他們,同學家出了這樣的事,也是要難過的。
到現在,她終于明白了,怪不得,上一世林文初就算考上了高中也沒有去讀,反而辍學打工去了。宋文想到自己,媽媽查出了惡性腫瘤,爸爸苦苦支撐着這個家,自己也在外面努力掙紮,但自己還有父親一起,林文初卻是自己獨自一人要背負着整個家庭。
瘦弱的肩膀上擔的是家庭的重擔。
宋文從來沒有這麼強烈的渴望,她想幫他,也是想幫前世那個彷徨無助的自己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