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針打完,留院觀察時,卓三錢忽然推了下昏昏欲睡的兒子。
“怎麼了,地震了還是火災了?”卓九元從睡夢中驚醒。
卓三錢坐的筆挺,視線看向前方。
沒得到老父親的應答,卓九元緩緩清醒,順着對方的視線望過去,一眼,就看到站在他們不遠處的白大褂。
準确的說,是宋元喜。
一個潛伏在凡人當中的修士。
卓九元對宋元喜警惕之極,下意識起身,擋在老父親身前。
“那什麼,宋醫生,好巧啊!”
說完,卓九元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子。
作死啊!幹什麼主動打招呼,裝作不認識不就好了。
宋元喜已經走過來,語氣很柔和,“我和你同一個大學,不必那麼生疏,喊我學長就行。對了卓學弟,我有點事情想和你聊一聊,不知道你現在有空嗎?”
桐城三院天台,涼風習習,卓九元裹緊自己的小馬甲,眼睛時不時瞥向前方,内心嘀咕不停。
“說好的和我聊天,把我帶上來就撇下不管了。和我爸聊的那麼歡,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是父子。”
“也不知道在聊什麼,看着好平靜啊,也可能是暴風雨前的甯靜,一會兒大打出手?”
“聽說修士打架會飛天遁地,還會引來雷劫,要是被國家爸爸關注,怎麼搞……”
宋元喜看向機器人背後,忍不住嘴角上揚,笑說:“卓道友,你家小孩真是有趣,他對修煉之事一知半解,桌道友不打算為其系統講解嗎?”
“無法引氣入體,知道太多并非好事,一知半解有一知半解的好處。”
說着一頓,卓三錢幹脆轉了話題,“宋道友,你我已經互相試探許久,皆是不肯交心,那我們真實想要了解的事情,隻怕永遠沒有真相。”
“卓道友是魂修,應該是這麼稱呼吧?能如此自如的依附在機器人身上,想來神魂強大,與道友相比,我的修為不過爾爾。我已經知曉你不會危害地球,那就夠了。”
宋元喜不想和眼前的機器人有深入了解,自己身上背着的秘密太重,他連家人都不敢告知,如何能夠讓一個外人察覺呢。
卓三錢也有同樣的想法,雖然不能在宋元喜身上打探出其為何能修煉一事,但知曉對方沒有利用修為在地球上肆意亂來的心思,那就夠了。
兩人沉默住,半晌默契轉身,各自離開。
卓九元等了很久,久到腳指頭都發麻了,這才等回來老父親。
眼見宋元喜從另一個出口離開,他就急吼吼的開始問東問西。
“爸,打探出來他的來路了嗎?”
“沒有路數,他是獨行修真者。”
“那他的功法是?”
“這是個人隐秘,我不會告知他,他自然也不會和我坦白。”
“那他……”
“既是不出風頭,按部就班生活,且嚴苛律己,想來不會做壞事。”
卓三錢回答到這裡,停下來思考了會兒,又說:“天道既然能安排我回來,必有深意,如果那人存有壞心,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爸,那我——”
“這事兒和你沒關系,你抓緊時間做畢設,那天我聽你室友說起,你第二次提交論文是在十天後?”
卓九元剛升起的八卦之火瞬間被澆滅,滿腦子思考,一天究竟要幹幾個小時,才能在規定的時間内完成?
十天時間轉瞬即過,卓九元帶着重修的機器人和新論文,去導師那裡參加第二次論述。
距離畢業答辯不足三個月,若是第二次論述沒問題,那基本上就這麼定下來了。
如果這一次論述還是問題明顯,那導師或許就要考慮給這個學生延畢。
是以參加二次論述的學生,一個比一個謹慎,不像第一次那樣随便聊天打發時間,而是抓緊論述前的每分每秒,再次檢查機器人和論文。
卓九元對重修的機器人很滿意,有兩隻幫忙做小白鼠,他修改後的機器人簡直不要太靈活。
又因老爹時常催促,這回論文提前寫完不說,還有時間自我檢查。
“我應該沒問題,論文數據都是準确記錄的,寫完我還核對了兩遍。”
卓九元話說完,一旁婁天一驚呆住,“九塊錢,你什麼時候這麼積極了?你不是一項貫徹‘剛剛好’原則嗎?”
錢寶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肯定是和航子待久了,不自覺開卷。”
兩人拿過室友的論文翻看,看完之後,無了。
錢寶來:“合着學渣真的隻有我一個?”
婁天一:“說好的大家一起低分飛過,結果你偷摸裝上翅膀,飛上天了。”
卓九元笑岔,“你倆别耍寶,趕緊再看看論文數據,一會兒張導提問,回答不上來可就慘了。”
“也是,先幹正事。”
錢寶來和婁天一互看一眼,捧着自己的論文,默默背誦。
張劍遲到了十五分鐘,過來時臉色黢黑,進教室前,瞥見站在走廊盡頭的身影,甚至多看了眼。
“第一個錢寶來,進來。”
随着一聲喊,二次論述報告就這樣開始了。
卓九元心裡有底,背完數據後就把論文暫時收起來。
擡頭見老父親視線偏移,一直看向教室内,不由問道:“爸,你看什麼呢?”
卓三錢目光收回,語氣平靜說:“剛才,你導師進門前,深深看了你一眼。”
“?”
卓九元表情很懵,“爸,你說的每個字我都懂,但連起來,嗯……啥意思呢?”
卓三錢:“沒法和你具體形容,這是修士的直覺,不過你放心,如果他對你起壞心,我會教他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