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榮笑着說道,孟昭明眼睛一動,問道。
“繡娘們月錢是十二錢?”
“是啊,她們自然是與紡織的工人不同的,月錢自然要高些。”
韓世榮沒有發現他眼神裡的古怪,隻當是他随口問的。
“可是在布莊也有好處嘛,平日裡制衣剩下的布料想必也是分給工人吧?畢竟這料子這麼好,扔了豈不可惜?”
雪梅指了指另一邊挂着的成衣說着,韓世榮笑着點頭。
“不錯,我們老爺也體諒大家,那些碎布都可自行帶走,做個香囊之類的拿去貼補家用都行。”
韓世榮說着又不免歎息,咬着牙臉上憤憤不怠。
“那段周氏着實可惡!老爺素日待她不薄,她竟還放火燒了庫房!當真可恨!!”
“這倒是,我這香囊便是買的她的呢,要一兩銀子呢。”
雪梅用手晃了晃香囊,韓世榮咬牙,憤憤道。
“平日裡做工用不完的好料子都讓她帶走了,否則,她哪裡那麼多布料去縫制?真是狼心狗肺!”
“大人,你怎在此?”
楚懷信驚訝地看向站在布莊裡的女子,夏盈初扭頭,笑着點頭。
“楚相公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勞大人記挂,已經好多了。”
楚懷信微頓,随後靠近夏盈初說道。
“大人,段兄不會傷害婉琪的,我想,這裡面應該是有誤會,還請大人費心查探。”
“哦?楚相公何以這樣說?”
夏盈初微微挑眉,笑着詢問道。楚懷信頓了頓,看了眼低着頭的韓世榮小聲說道。
“段兄他,與婉琪兩情相悅,他絕不可能傷害婉琪。”
夏盈初微微驚訝地擡頭,見他眼中閃過難過,輕聲說道。
“楚相公說的不無道理,隻是這期間除了段思齊與段夫人接觸過,再無第二人。倘若不是他,又是何人将那件陷害楚相公的衣袍交給趙天賜?”
楚懷信張了張嘴無言以對,夏盈初又笑了笑。
“楚相公的話我會記下的,隻是,若無其他證據證明還有第三人牽扯其中,段思齊怕是難逃懷疑。”
“學生明白。”
楚懷信歎息一聲拱手告辭,夏盈初看着他挺直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扭頭讓韓掌櫃将那匹花蘿包起。
三人離開馮記布莊往縣衙方向走,路過巷口的時候雪梅敏銳地聽到裡面痛苦的呻吟。
快步沖進巷子,隻見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仰躺在地面,身下已經見紅,見到雪梅後痛苦地懇求道。
“姑娘,姑娘救我……”
孟昭明先是一愣,迅速扭頭往外跑。夏盈初看她面白如紙,血腥味越發濃郁,連忙讓雪梅将人抱到房中。
不過片刻孟昭明便拉着一個臉色蒼白的老婦人回來,雪梅留在屋内幫忙換水,夏盈初和孟昭明坐在門外等着。
女子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越發不好,手指不停地攥着膝蓋上的布料。
孟昭明詫異地看着她微微發抖,不由得開口勸道。
“大人不必擔心,王婆她做了幾十年的穩婆,定然會母子平安的。”
夏盈初胡亂地點着頭,低下頭恍惚地盯着裙子上的紋樣。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夏盈初聽到裡面嬰兒的啼哭,緊繃的身體這才微微放松。
“如何?”
“托大人的福,母子平安哩。”
王婆笑吟吟地掀開簾子出來,夏盈初放松下來,也跟着輕笑。
“孟家小子,下次你可不要再拉着我老太婆飛來飛去了,我這心髒可受不了。”
王婆用力拍了拍孟昭明的手臂,孟昭明也不生氣,嘿嘿一笑連連道歉。
“這不是人命關天嗎?除了您我可不相信旁人,我可是頭都沒轉就直奔您老的家了。”
“呦,現在這張嘴倒是會說話。你倒是想找其他人來,放眼整個青陽,還有除了我王婆之外的第二個穩婆嗎?”
王婆翻了個白眼,孟昭明又是一笑,扶着絮絮叨叨的老婦人往外走。
夏盈初在門口站了會兒,雪梅才推門而出。
“主子,你還好吧?”
“沒事。”
女子的臉色依舊很差,雪梅握着她發冷的手心下歎息。默默地将内力輸進夏盈初身體,良久她才收回手。
“回吧。”
……
“大人,屬下告退。”
孟昭明将花蘿放在桌子上匆匆離開,雪梅看了眼他的背影,笑着說道。
“孟捕頭果然幹勁十足,相信他不久便會帶回好消息的。诶,主子你去哪?”
“戶房。”
夏盈初頭也不回地往前走,雪梅撓了撓頭,不由得跺了跺腳。
“整日裡就是泡在那戶房裡,也不知道歇歇。”
随後歎了口氣到廚房準備些吃食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