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錯的,不是小人自誇,這緞子可是我們老爺的想法。工藝雖不是極難,到底也費時間,十幾個織布師也隻趕制出兩匹而已。”
“哦?那之後便沒有再紡織?”
夏盈初看着段周氏哆嗦地越發厲害,狀似好奇地問道。
“原是要在年後開工的,隻是我們老爺說這紋樣是特地給楚相公設計的,便沒有再做。就連制衣剩下的碎布也拿去燒了,絕無其他可能。”
“是嗎?這麼說,除非另一匹沒有燒毀,否則不可能有其他的布料。”
韓世榮連連點頭稱是,随後怒視着一旁的段周氏,礙于在公堂上,這才沒有破口大罵。
“砰!”
“段周氏!你如何解釋!!”
驚堂木的聲音讓段周氏眼眶一紅,心中的害怕達到了頂點。
“民婦,民婦……”
“說,剩下的料子呢?!”
段周氏咬着唇,稍稍穩住心神說道。
“剩下的,不甚,不甚損毀了。”
“你的意思是,那匹布隻做了這一個小小的錢袋,餘下的盡數毀了?”
厲喝聲讓段周氏發抖,梗着脖子點頭。
“是。”
“撒謊!帶趙天賜!!”
段周氏瞳孔一縮,臉色煞白地趴在地上。趙天賜見到跪在那裡的段周氏先是一愣,随後連忙收回視線。
“趙天賜,你犯案時所穿是何衣物?”
趙天賜頓了頓,如實寫道。
“是一件白青色緞袍。”
“從何得來?!”
段周氏控制不住地看向低頭寫字的男子,心裡七上八下不安極了。
“是小人八日前從馮記布莊偷來的。”
“是嗎?”
夏盈初微微一笑,見段周氏松了口氣,随後看向怒目而視的韓世榮。
“韓掌櫃,你膽敢欺瞞本官?!”
“小人絕對沒有撒謊!那雜寶緞當真隻有兩匹!求大人明鑒!”
韓世榮忙磕頭說道,趙天賜不明所以,下意識地看向臉色蒼白的段周氏。
“本官相信韓掌櫃沒有撒謊,既然隻有兩匹布,那便說明是趙天賜與段周氏兩人聯手盜取了那雜寶緞,之後段周氏為趙天賜趕制了與楚相公一模一樣的衣袍。”
“不不不,大人,與民婦無關呐!!”
段周氏連連搖頭,趙天賜想要寫些什麼,握着筆頓了半天,顫顫巍巍地寫道。
“大人,那衣服是小人自己做的,不關他人的事。”
“是嗎?這麼說倒是本官小觑你了。”
見夏盈初輕笑着支起下颌,段周氏心中一咯噔,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把布給他。”
雪梅從後堂找出一匹布放在趙天賜面前,看他怔愣地盯着自己,夏盈初笑着說道。
“你若能做出一模一樣的衣服出來,本官便相信此事與段周氏無關。”
趙天賜硬着頭皮胡亂地指着尺寸讓雪梅裁開布料,兩隻手攥着繡花針不停地舔着幹澀的唇。
孟昭明茫然地看着下面拿着繡花針縫衣服的男子,再看向支着腦袋打哈欠的女子,隻覺得荒謬。
趙天賜家裡窮,趙母也接些幫人制衣的活計,他曾見過。平日裡衣服破損,他擔心母親勞累,是以都是自己縫補。
此刻雖然生疏,勉強也将兩塊布縫在一塊。趙天賜正低頭忙着縫衣,未曾注意到身後衙役又帶着兩人走了進來。
“大人,楚懷信、段思齊帶到。”
“學生段思齊叩見大人。”
“學生楚懷信叩見大人。”
因着二人都是秀才的緣故,是以都不必下跪。段思齊看到母親不安的樣子,垂眸靜等夏盈初發話。卻見她隻是閉着眼睛假寐,段思齊不自覺地皺眉。
“不知大人傳小人過堂所為何事?”
夏盈初睜開眼,看着少年的臉說道。
“本官是想讓段相公瞧瞧,這錢袋是否出自段夫人之手?”
孟昭明拿着錢袋行至段思齊面前讓他辨認,見他點頭之後,這才退回原位。
“這錢袋并非家母所制。”
“哦?”
夏盈初微微挑眉,段周氏焦急地想要開口,觸及到女子的視線,又怯懦地低下頭。
“大人,柳春煙帶到。”
孫長禮将托盤交給孟昭明,低下頭退至一旁。
“民女柳春煙,叩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