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說啦!我不吃就是啦!”阿盼氣壞了。
紀凜燭忍着笑接過其中一包抱在懷裡,“好啊好,這些就夠了,謝謝玄烈!”
“咳咳——”沒等玄烈說什麼,向繁森又不合時宜地咳嗽起來,“大家都歇緩好了吧?咱們該幹正事了,咳咳……”
太陽已有了西沉的勢頭,陽光斜經神像背後大片的彩色玻璃照進來,為久經磨砺的神像打上一圈陸離斑駁的彩光,讓它此刻竟有了神性,不再孤單。
這裡面的一切和建築外觀太不相符了,且不說在外部全然看不到玻璃的所在,從室内看,那陡峭鋒利的屋檐和尾端房頂上坐落的小尖塔竟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代替其的,居然是泛着流光溢彩各色晶光的琉璃穹頂,穹頂中心架着一幾乎與穹頂等大的一個略帶迂曲的時鐘,長短指針頂天立地指向南北,由黑白棋盤格組成,叫人瞧一眼就恐怕又要中了迷幻劑。
排排胡桃木質長椅規矩排放,規模要比小廟大得多,均沖着神像方向,神像前設置了個并不算大的小講台。
嚴格來算,這更像是座教堂。
“那好像躺着個人!”炳燦向講台遠眺,突然眼神聚焦在講台下方被琉璃時韶花碎片簇擁的一個黑影。
阿盼剛要前去,被玄烈擋了下來。不管是人是鬼,貿然上前都太過草率了,更何況有先前迷幻劑的教訓,他們生怕這又是一個陷阱。
就在保持沉默全神貫注觀察那物之時,玄烈手指一陣刺痛襲來,他連忙擡起手,發覺是那指環在顫抖抽搐,窸窸窣窣發出可怕的聲響。
紀凜燭上前趕緊将其按原方法扭轉開,一束極強力刺眼的光爆發出,直指那團黑影的方向,其力量甚至帶動玄烈向前一個趔趄險些沒站穩。
“這就是林老師讓咱們找的!”炳燦瞪起眼睛。
玄烈擡起手臂盡力伸長,确認那光束所指無誤,他擡起腳步慎重地靠近。地上琉璃滿布,每一步落地都會發出清脆聲響,在空曠的大廳中長久回蕩不息,每一聲都令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臨到近處,玄烈認定這确實是個人,更是個機器人,身着帶有形似卷雲紋路的黑色合金盔甲,看似厚重無比,實際則實現了較好的輕量化,屬于他們幾人日常所碰不到的特級裝備。
“我沒有見過這樣的盔甲。”玄烈說。
“嗯,看樣子不像普通的黑寂軍,我猜……”炳燦欲言又止,“聽說二十年前第一戰備所在的精英小隊是統管黑寂軍的,叫……黑羚羊?”
“黑羚羊?為什麼是黑羚羊?”阿盼問。
向繁森站在幾人後方抱着手臂看着地上的機器人發呆,玄烈不語,眼神落在向繁森身上,其餘人也順勢向向繁森看去。
“是黑羚羊,”向繁森這才從呆滞中抽離,款款走到那機器人旁邊蹲了下去,“他怎麼在這啊?”
“你認識他?”玄烈問。
向繁森撇撇嘴,伸手戳了戳那機器人的腦袋,“有點眼熟……隻是黑羚羊小隊二十年前不就和舊的大廈一起埋葬了嗎?怎麼就剩他一個孤零零在這?啊!不會是逃兵吧!”
“炳燦,關于黑羚羊,你知道什麼?”玄烈也上前蹲下探望。
炳燦繞着機器人左繞幾圈右繞幾圈,也跟着蹲了下來,“黑羚羊是舜氏當年從所有産品裡選出各方面最拔尖的八個機械體組成,同時也都是老董事長團隊制造的,沒有例外,據說冷戰熱戰信息戰地道戰各種戰樣樣在行,那個第一戰備就是黑羚羊的一員!但可惜出于保護,他們的名字沒多少人知道。而且因為名頭太唬人了所以之前一直沒什麼威脅能讓他們全體出動,也就是二十年前那一仗吧,居然一下子全殉難了……沒想到還有幸能讓我在這親眼看一看黑羚羊的身姿,雖然是隻死了的。”
那所以林老師讓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他是為了什麼呢?
紀凜燭小步繞道那機器人腦袋旁,“先把他翻過來吧。”
“啊!不會是鬼吧!”阿盼又開始叫喊。
沒空回複,幾人齊力托起那機器人的一側,麻利地将其翻了身。
一陣盔甲摩擦壓破琉璃碎片的脆亮聲響,紀凜燭一個驚呼。
玄烈等人率先看見的是那機器人臉上身上的傷。那機器人看上去竟同玄烈炳燦等人年齡相仿,兩側耳骨皆卡着兩三枚形如訂書針的黑金耳釘,清爽利落的寸頭,眉目深重,卻并未染上老氣橫秋之氣。
他緊閉着雙眼,到處是擦傷劃傷的小口,鼻梁挺拔得如一柄鋒銳的刀刃,小麥色的仿生皮膚不顯劣質,看上去還膠原滿滿。
看到這裡玄烈有點惱,怎麼隻要是個機器人就比他看上去新得多?要是面前這機器人是二三十年前的産物的話,那稱玄烈一句百年古董,怕也是不為過的。
玄烈想起他問紀凜燭為什麼選他,紀凜燭隻回了俏皮的一句,“因為你,舊舊的。”
想到這裡玄烈氣不過,直接上手捏了捏那機器人的臉蛋。
是比我的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