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烈揪了揪自己的領口,方才慌亂間被炳燦更加扯了個大口子,“他們在讨論怎麼樣能脫離人類的管控從而實現自我發展的問題。”
“……”
紀凜燭半個字吐不出來,合上了筆記本,“下次這種問題能不能趁我不在場的時候你們再讨論?”
炬衍高冷地揚起眉毛,表示OK。
脫離了神遊,紀凜燭接着給大家講解調查中的内容。
“這裡寫着,守護神的分為信徒和守護者兩派,他們的後人曾在消亡前用剩下的殘念結合各自信奉的神旨制造過一大批機器人,兩方混戰不休,但天長日久也就慢慢都消失不見了蹤影。
“這朵花瓣大小不一形狀不一的花名為時韶花,是隻有在神廟廣場區域才能生長的神花。”紀凜燭手指輕點資料右下角一副簡單線描的畫。
“這種花不會長很大朵,最外層花瓣偏圓,越靠内則花瓣越顯尖銳型。與日常咱們看到的花不同,它會逆生長,也就是枝幹通體純白,層層從枝幹剝出翻起,就形成了花瓣,最後則會花瓣合起形成花苞。
“這花共有七種顔色,伴随七次花開花合,沒有規律,每次開花的顔色純屬随機。最神奇的是,這種花不會凋零,第七次屬什麼顔色它便會一直以這個顔色形态存活,折枝後會漸漸風幹,但并不會因此蔫枯,還會保持原有的形狀,這就是時韶花。
“據測試,通體潔白顔色的花成型的最少。”
“哇……”衆人皆趴在桌邊呆愣愣地瞧着桌中心那張“神廟指南”,一時合不攏嘴。
“好厲害啊!”炳燦目不轉睛盯着資料,“那這個信徒和守護者,是……”
“轟——”
突然,離他們所在會議室不遠處辦公區爆發出翻湧如潮般嘈雜的哄亂聲,一下子打斷了他們的思緒。
“怎麼回事!”炬衍騰地站起。
很快,聲音蔓延到走廊樓道各處且愈加尖利,一時間呼救聲、打砸聲此起彼伏接連不斷。
“炳燦!”玄烈喊道。
炳燦連忙手貼耳登至後台論壇緊急翻閱着内部消息,“遭了,說是地下室的一幫感染體逃出來了!”
“感染體?”
“對!”炳燦緊蹙着眉,“二十年前染上病毒不受控制的實驗體,直到現在依然無法根治,就隻能拔了他們的智識芯片鎖到地下室。”
玄烈和紀凜燭悄悄對了個眼神,恐怕這次做亂的就是他們當初在地下室遇到被囚禁的那些機器人。
玄烈想到自己當初受了他們一箭,後來手臂長久脹痛,且這脹痛也越發彌散,很可能同那病毒有關。
不能坐視不管。
響聲越來越猛烈,幾乎附近上下六七層均震亂不堪,看來是那些發狂的怪獸正在無差别攻擊人類。
“這一片都是辦公區,離機械體活動區很遠,要調黑寂軍恐怕也沒那麼快。”炳燦看向玄烈。
“走!”玄烈隻簡單一個字,便堅定地向門外走去。
“等等玄烈!”灼琛叫住玄烈,“如果場面失控,我們能不能出手?”
在收到玄烈輕點頭的應允後,幾人急忙跑向聲音最是紛雜的重災區。
對方正以龍卷風席卷停車場的态勢一路向大樓深處進發着。
片刻,等玄烈他們趕到時,這一片區域已經不剩一片完好的地方了。
原本工整擺放的排排辦公桌現如今東倒西歪、到處都是,部分已經散架,而各類資料文件雜物撕扯的、揉碎的、斷裂的也如天女散花被丢在目光所及的每一片地方。
角落的盆栽花盆盡數破碎,玻璃缸碎片滿地,仍有可憐的小魚在髒爛的地毯上掙紮。
但最令人心悸的,當屬死人和遍地殘肢。鮮紅一片,在這裡可以找到任何一種血液迸發留下的痕迹。
殘肢、碎肉,某個器官,某些液體。衆機器人都沒看到過的真實殘忍景象。
血腥味裡,紀凜燭險些胃液翻湧要吐出來。
突如其來的鮮血淋漓對她來說打擊太大,她緊閉着眼睛,喘着粗氣,幾步也挪不開腳。
“阿燭,你還好嗎?”
玄烈握起紀凜燭的手,發覺她正不停顫抖着,連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
此刻,絞殺還在下一層樓繼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