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有什麼關系?”他反問。
“這幾日徐易之在城内奔波,無非是想找離開的方法。”陳玉竹說,“現在城主死了,落仙城内我最大,有什麼事都可以讓我來做,還能解決的更快些。”
亭瞳疑惑更甚,這個陳玉竹,原本就是個一眼看透的外強中幹,現在來這裡表什麼忠心?
“城主怎麼死的,你又是如何知道?”他問。
陳玉竹早就準備好了說辭:“城主昨晚抓了一大堆人進地牢,全是些昏迷的……外來者,不過我猜于我于神子來說,應該都是些故人。”
故人?亭瞳立刻猜到,莫不是落仙山秘境中的其他人?
“我原本想去試探這些人如何被他抓住,卻不想露出馬腳,城主疑我身份,想把我關起來,我奮力反抗,不小心将他殺了。”陳玉竹說,“我已将落仙城的一切都掌握在我的手中。”
這套說辭乍聽沒什麼問題,可就是太完美了,反而讓亭瞳覺得奇怪。
因為據他所知,陳玉竹不是這樣的人,不管是他僞裝的外表,或是内在的本心。
同為昆吾門的弟子,陳玉竹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被亭瞳看的透透的。
他站起身撩開紗幔,在高階之上細細打量陳玉竹。
“神子,後日的神降大典是我們離開的最佳時機,不知你有何計劃?”他說,“你讓徐易之去找的東西都找到了嗎?尚缺的我也可以去找。”
亭瞳看着他說:“你今日……有勇有謀,還格外的殷勤,倒是與從前不太一樣了。”
陳玉竹笑了笑:“我也是藏拙,這落仙城危機重重,哪能一來就将自己暴露。”
“藏拙?”亭瞳勾了勾嘴角,問,“那倒要說你忍辱負重,伺機而動了。”
“我就是這般打算的。”陳玉竹說,“現在正是好時機,神降近在眼前,我們要抓緊了。”
“不急。”亭瞳說,“你在城主身邊潛伏多日,想必知道的事情比我們更多,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看你知不知道緣由。”
“你問。”陳玉竹說。
“那麼多人進入到落仙城中,為何偏偏是我被選為神子?”亭瞳問,緊緊的盯着陳玉竹的雙眼,“你可知其中緣由。”
陳玉竹對上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避開對視,而後重新挂上笑容,看向他:“這倒是沒有聽城主說過,不過我有個猜想,不知對不對。”
“你說。”
“我猜,會不會和體質有關?”陳玉竹說,“既然選你成為神子,那必然是你與即将降臨的神仙的靈氣格外契合?”
亭瞳也有這個猜想,這裡隻有他一個五靈根,那或許就是和體質相關。
見他不說話,陳玉竹往前走了幾步,說:“神子,還差什麼東西要尋,你盡可吩咐我。”
亭瞳幾番打量他,從容貌到神态,身姿和衣服,頭發的長度,皮膚的細節,無論從哪裡看,這個人都和陳玉竹一模一樣,可他偏偏不是陳玉竹。
真是詭異至極。
他的視線落在陳玉竹的腰間:“你腰上的镂空翡翠球之前沒見過,拿來我看看。”
陳玉竹表情一僵,而後想到什麼,直接将翡翠球取下,朝亭瞳走過來。
“等等,站住。”亭瞳見他如此果決,忽然後退。
陳玉竹露出笑容,這笑深沉而邪魅,絕不是他本人的表情:“你是怎麼發現的?”
亭瞳防備看着他:“隻說一件事,陳玉竹這樣的蠢人,斷不可向我露出這種友善的表情,以他的腦子,連演都演不出來。”
居然是這種原因:“看來這人也太沒用了些。”
陳玉竹将手中的翡翠球抛出,隻見這兩枚拳頭大小的镂空翡翠球詭異的停在半空中,裡面的東西滴溜溜轉動,猛的看向亭瞳。
裡面是兩顆光溜溜的眼珠子!?
亭瞳與它對上視線,隻覺得全身一震,意識瞬間抽離墜落,掉入到軀殼的深淵之中。
之後他再也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陳玉竹轉身離去,而自己如同牽線木偶般,再次坐到神座上,平靜的等待一切的降臨。
此時在街上的客棧裡,林夜和徐易之圍着昨日從黑泥裡拔出的小孩,他看起來隻有四五歲,瘦瘦小小的,膚色蒼白,襯得一雙眼睛格外的黑亮。
“這是天魔種?”徐易之拎着他的胳膊打量,“看不出來……真是看不出來,這誰看得出來。”
“你小心點。”林夜将徐易之的手拍開,将小孩的胳膊小心的放好,“小孩子可脆了,萬一被你傷到了怎麼辦,後天他可是有大用處的。”
“他既是天魔種,哪有這麼脆弱。”徐易之說。
漆骨和如淵坐在花桌旁喝茶,并不加入他們的對話。
“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林夜問漆骨。
“接下來,我們要找機會搜搜城主府。”漆骨說,“當年的主謀是城主,他那裡必然會藏着什麼東西。”
林夜想了想,覺得不對:“那城主也能長生不老嗎?這都二百多年了,現在這個城主,應該不是當年的城主了吧?”
“應該不是。”漆骨說,隻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城主對他似乎有些忌憚,他定是知道些什麼,不然不會如此。
徐易之正準備起身離開,去神子宮見一趟亭瞳,将現在的情況告訴他。外面忽然傳來敲門聲,外面站着的是城主府的侍從,正是上次邀林夜去城主府的那些人。
“林姑娘,少城主請你們去城主府一叙。”他擡頭看見徐易之,連忙說,“徐公子也在這,少城主也請您一塊去。”
少城主,那不就是陳玉竹?
林夜轉頭看向如淵,隻見他臉色不變,看着林夜點了點頭。
“我朋友也要與我同去。”林夜說。
侍從連連點頭,讓出路來:“那再好不過了。”
天魔種卻不能單獨留在客棧中,可這小孩牽着有些累贅。
漆骨看着他,一大一小四目相對,他伸手将小孩輕松的抱了起來,跟在衆人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