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僅僅是傻……還挺天真的。”他說，“納克亞是足以接替沈墨琰的大魔王啊，你以為他坐穩執行局局長的位置，憑的是信守承諾嗎？”

鳳千瞳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說：“他明明接受過你的精神梳理，卻沒有告訴我，而是讓我主動使用精神力觸碰你，如果他真的在意你的安全，就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遇到适配度高的向導，複種會做出非常可怕的事情。”他說，“即使現場有同為3S級别的他，也無法保證可以阻止我。”

“就這樣？你還信任他？”鳳千瞳冷笑。

他說的有點道理，但是夜夕不完全贊同，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密不透風的保護，納克亞也不必為她做到事事周全的程度。

他有他的做事方法和考量。

大家都是人，隻要是人，就無法盡善盡美。

至少她認為，納克亞已經做得很好了。

看到夜夕的表情，鳳千瞳知道對方并沒有被他動搖，于是他再次抛出重磅情報：“說起來，你是不是還不知道，納克亞的能力是什麼。”

納克亞的能力？難道不是變大蜘蛛嗎？

“不過也是，在衆人的眼中，3S的複種本身的存在，已經是一種強大的能力了。”他說，“但是鮮少有人知道，3S級别之上，被稱為幻想生物，是因為我們擁有超乎自然法則的力量。”

“納克亞可以通過觸碰他人，或者驅使自己分化出的蜘蛛觸碰他人，來對方讀取心中所想的事情。”鳳千瞳說，“你的想法，你的情緒，你的思慮，他隻要輕輕地觸碰你，就能一清二楚。”

夜夕忽然想到納克亞手上的黑色手套，還有在梳理室内，他緩慢脫下手套握住自己的雙手。

那個時候自己在想什麼？好像想到了喬曦？也想到了沈墨琰？

“他已經觸碰過你了對吧？”鳳千瞳說，“所以你會覺得他做的每一件事，都非常合你的心意，他很貼心，很有安全感，他向你做出承諾，他無時無刻保護你。”

鳳千瞳站起身來，背對着落地玻璃，伸展雙手，說：“那是因為，他已經從裡到外，将你看的透透的，他知道怎麼樣取得你的信任，獲取你的好感。”

“納克亞也好，沈墨琰也好，他們都隻是把你當成精神梳理的工具而已。”鳳千瞳笑了笑，“當然我也是。”

“不過，至少我不會像他們一樣，明明把你當成工具，卻還要騙你。”他說，“讓你以為他愛你，他臣服于你。”

此時的鳳千瞳張揚的展開雙臂，原本就上揚的嘴角更是高高揚起，眼睛卻沒有一絲笑意，隻有漫不經心的不屑，仿佛自己是那個看透一切，高高在上的神，正在大發慈悲的點醒夜夕，讓她迷途知返。

然後，投入自己的懷抱。

他以為此時的夜夕會内心惶惶信念崩塌，六神無主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是夜夕實際上，心情一言難盡，表情複雜的看着他。

“雖然沈墨琰總是說我傻，但是，我不是真的傻瓜。”她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着鳳千瞳，“這個世界上誰都有可能騙我，并沒有人會因為愛我而完全的坦誠，也不會有人騙了我，就一定會害我。”

“作為一個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人，我會自己做出選擇，不論結果如何，我都全盤接受。”夜夕說，“因為我正在度過的，是我自己主宰的，屬于我的人生。”

“而且，說實話，你一上來就這麼坦誠的把夜闌那些事情告訴我，又是要幫我處理，又是把我擺在工具人的位置上，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少女坐直身體，伸出手指一項項細數鳳千瞳說的那些點。

“但我猜，這些都是你的初級手段對吧？Plan A。”她說，“如果這一招我不吃的話，你還有許多其他的手段在等着我，隻是你想先試試最不費勁，最直接的方法，看看能不能達成效果？

鳳千瞳一時沉默。

沈墨琰自從遇到夜夕，就反複給她灌輸，複種是面對向導不擇手段的動物，雖然他自己的不擇手段的方式隻是直接上手親親抱抱，揉來揉去。

但是見識過他和納克亞接受精神梳理時模樣的夜夕，心裡很清楚：這些3S的複種有自己的自尊和自制，如果他們不想HIC值清零後像野獸一樣活着，那就意味着，他們肯定也不想為了祈求精神梳理，像是狗一樣圍着向導搖尾乞憐的活着。

鳳千瞳也是如此。

他今晚能給自己長篇大論這麼多，隻不過是看見沈墨琰和納克亞都輕易的獲得了自己的信任，就也想試試能不能以平等的方式獲得許可罷了。

夜夕從床上站起來，在黑暗的房間走動，不小心被地毯絆了一下。

鳳千瞳打了個響指，瞬間燈光大亮，周圍的一切一覽無餘。

這是個非常漂亮的房間，牆壁上鑲嵌着深深淺淺的藍綠色寶石，以窄窄的金邊收口，看起來華麗繁複，充滿了絢爛的藝術美感。

很符合鳳千瞳的風格。

“有清潔艙嗎？”夜夕問。

話音剛落，一扇門在她身後自動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