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也發現了,北山得知她爸媽要來看女婿這個消息後,從一月前的假裝淡定,到一周前的時時發愣,再到現在一點風吹草動就能撥動他的神經,整個人已經處在了一個相當敏感的處境。
就算她再怎麼寬慰,這人一聽到這事,總是呆呆愣愣地不知道想到什麼,然後露出擔憂的表情。
徐笑之也想着算了,反正醜女婿也是要見公婆的,總歸隻剩下最後一天了。
全桌人都抿着嘴偷笑,不再打趣這對薄臉皮的小情侶。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不知道會有多少遊客?”吃到一半,馬叔問道,現在天氣冷,萌寵樂園裡的好多動物都冬眠了,還能堅持營業的動物不多了。
“房間每天都爆滿,住客還是不少的,就是平時來撸小動物釣魚,去草莓大棚的散客應該會少很多。”江凡回答了這個問題,馬叔也放下心。
别的農家樂一到冬天生意就減半,他們可沒有,草莓大棚和會泡溫泉的猕猴可吸引了不少遊客。
褚易知道馬叔所想,她負責的果園在冬天也隻需給樹木做好保暖,現在總是到處在農家樂裡晃悠,看有沒有什麼需要照料的花草樹木。
說到底,還是員工們都希望農家樂能夠越來越好,大家都能為農家樂出一份力……
徐笑之的心思都被一旁的北山牽住了,她隻是聽了一會兒大家的聊天,一轉頭就發現,“北山,你喝酒了!”
“嗯?”北山懵懵懂懂地剛擡頭,就被徐笑之捂住了眼睛。
這樣不同尋常的動作立刻讓北山警覺了起來,徐笑之靠在他耳邊低語,“眼睛,北山,你的眼睛,快變回來!”
飯桌上已經有人把視線投了過來,“怎麼了,笑之?”
北山身體僵硬,眼珠轉動,然後拍拍徐笑之的手。
徐笑之小心地松開,快速看了一眼,又捂了回去。
!
她動作飛快地将衣服蓋在了北山的頭上,确保完全看不見他的眼睛後,拉着人就走。
“我們有點事先走啦,明天再見!”
“哎,不再吃一點嗎?”
“笑之,北山怎麼了?”
“沒事沒事,就是有點事情要回去處理。”
徐笑之腳步虛浮,一口氣走到沒有監控的地方,才被北山制止停了下來。
北山一點不像看不見的人,走得很穩,緊緊地跟着徐笑之。
此刻他拿開衣服,遠處微弱的燈光下,一雙澄黃的貓眼眸子滾圓,冒着水光。
“之之,你把,衣服,穿上。”他說話緩而慢,一看就是喝醉了的。
徐笑之沒接,她是打算到樹屋再穿上衣服的,她哆嗦着,“真的不用了?”
“萬一被拍到怎麼辦,唉,怎麼兩口啤酒就醉了~”冰天雪地裡,陣陣寒風刺骨,她索性拉開北山衣服的拉鍊,鑽了進去。
“不過上次喝醉了也沒見你眼睛這樣,現在控制不了嗎?”她突然想起最近北山一直高度緊張,如果和這個有關,那可能還和她有點關系。
北山抱緊她,聲音悶悶的,“不知道。”
聽起來有點可憐,徐笑之擡起頭,果然,這貓臉上都是委屈。
“穿上!”他固執地要給徐笑之穿上衣服,在他的認知裡,就這樣到山頂樹屋,之之一定會生病的!
“知道啦~~”徐笑之不情不願地穿上衣服,“那你的眼睛怎麼辦,可以一直閉着眼睛走到樹屋嗎?”
北山閉上眼,喝了酒,周身的感官有點模糊,但走路不成問題。
他點點頭,還牽着徐笑之的手,看樣子還要帶着她走。
“走吧,”徐笑之放下心來,但還是囑咐道,“千萬别睜眼啊!”
雪更大了。
林中不斷傳來雪壓斷樹枝的吱呀聲音。
潔白平整的白雪留下了兩人交纏在一起的足印。
剛走到北山山下,路燈微黃的光暈下,徐笑之發現北山的頭上眉毛上全都落滿了白雪,她摸摸自己的頭發,果然,也是一手的雪花。
“北山,我們這算不算共白頭?”
北山沉默着走路,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但卻不知道怎麼回答,“之之,”他緊閉雙眼,還知道面對着她,還有些大舌頭,但似是做出鄭重承諾,“我們會長長久久,一直一直,在一起!”
徐笑之彎了嘴角,眼眶有熱意,“嗯,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