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馨聽着房間的門再次關上,本來想将白布輕拉一下透口氣,姜子平的聲音卻立刻從耳機響起,“别動。”
蘭馨的身體在一瞬間僵了,“你的房間正在暗網被直播,我們現在能看見你。”蘇漫雪的聲音從耳機傳過來。
剛剛她就聽見她們說找到了一個直播網站,那個網站應該不是一般人可以進的,所謂的暗網隻有高級會員可以通過秘密的鍊接進入網站。
可能網站的鍊接每分每秒都在改變,一般人是不會誤打誤撞進到這個網站的。
“好。”蘭馨用沙啞低沉的嗓音回了句,如果一直不開口,恐怕會讓耳機那頭的人擔心。
房門在一瞬間被打開,蘭馨感覺又有人走了進來,這次聽聲音像是一個男人。
一個戴着尖嘴鳥面具的男人提着裝滿冰塊的木桶走了進來,沒等蘭馨反應,身上遮擋她的白布在一瞬間被掀開,寒冷的觸感綻放開。
男人将手中的桶向下傾斜,桶裡的冰塊一塊一快砸在蘭馨身上。
原本微微冒汗的身體在一瞬間降入冰點,即使隐忍到極緻,身體還是忍不住的顫抖。
她全身上下的毛孔似乎都在一刻舒展開,刺骨的觸感滲進她的肌膚,蘭馨感覺喉嚨發緊微微刺痛着。
“等冰完全融化時,期待各位的選擇。”戴着面具的男人離開房間,蘭馨保持一動沒動的姿勢,用幾乎微乎其微的聲音問道,“他們打算怎麼做?”
“現在投票最高的選項,是用火燒了你。”姜子平看着駱诽點出的投票結果,以最快的速度回答了她的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似乎聽見了蘭馨的聲音,盡管聲音很小。
不知道是幻聽,還是對面的女孩在自言自語,她說,“又是火。”
她曾經點了那場大火,火勢蔓延燒斷了那男人的一條腿。
如今就有人想要用火将她燒死。
可當初她不覺得她做錯了,如今她也不想現在就死。
她不能死。
“房間裡都應該有煙霧報警器,他們在我身上澆了大量的冰塊,應該也是害怕我真的出事,一把火燒不死我。”越到危機的時刻,蘭馨的大腦便越發清晰和冷靜。
雖然不想承認,但小時候那段痛苦的經曆确實給她的人生帶來了很多東西。
比如,應該不會再有比那段經曆更痛苦的磨難了。
大概過了兩分鐘,姜子平的聲音再次從耳機裡傳來,“這棟樓的煙霧報警器是壞的,放棄行動,我們不可能那你的命去冒險。”
“不能放棄……”随着體溫驟降,蘭馨的身體也越發顫抖,“如果今天放棄,我們就再也抓不住那女人的把柄了。我知道了,讓她們以為我死了,駱诽,你之前是怎麼幫私人醫院調換監控畫面的,能虛拟畫面嗎?”
“可以,但虛拟畫面隻能替換直播間,如果打開門就會穿幫。”駱诽轉頭看向姜子平,“你能搞到被燒焦的屍體嗎?”
“醫院負一層的醫學中心有被燒焦的模型,用來做講解的。”蘇漫雪是霁封一院的醫生,對于遺體模型的事自然比其他人了解的更清楚。
“我派人去樓下接應你,按照計劃換屍體,你保護好自己。”姜子平對着耳機開口,又沖着幾個手下交代,“一會兒盡量制造混亂,趁亂将模型偷出來,絕對不能讓季桂蘭做屍體檢測。”
蘭馨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背對着攝像頭,将蘇漫雪剛剛遞給她的藥含在嘴裡。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她都要集中百分之二百的注意力,任何一個閃失都可能會讓她失去性命。
房間的門被打開,戴着尖嘴鳥面具的男人走了進來,身上的冰塊已經融化,潮濕的衣物緊貼在蘭馨身上。
男人靠近蘭馨,将一桶什麼東西興奮地倒在她身上,汽油味沖進她的鼻腔,但味道并不濃烈。
汽油裡摻了水,難道他們不想殺人,隻是想将她踐踏的體無完膚。
不等蘭馨細想,似乎什麼東西砸在她身上,身體在一瞬間發燙,火苗順着蘭馨的身體蔓延,她能感覺到炙熱順着後背爬向她的發絲。
可她沒動,任憑那片滾燙的猩紅包裹在她周圍,随着男人的關門聲,耳機裡響起駱诽的提醒,“畫面已切斷。”
蘭馨迅速起身,将上衣脫了下來,剛剛她的全身浸在冰裡,她盡量讓身體的每一寸都變得冰冷潮濕,可假發的一端卻還是燒進了她的頭皮。
蘭馨用濕透的衣服撲滅了身體和四周的火苗,被燒焦的模型從樓下被遞上來。
她将模型擺在她剛剛躺着的位置,在跳下去前的最後一秒,将燃燒的火柴扔向了一旁堆積的雜物上,火苗迅速蔓延,整個房間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