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他才開了口,洛輕銘借故自己頭疼離去。
他先藏起心思靜等實際。
其實洛輕銘哪裡會不清楚柳知青的意思?早些年他們有過合作,不過柳知青這人有野心,所以他坐上龍椅才急着撇清關系。
想着時日還早,他從密道進死牢逛逛,還能見見王陸。
王陸的腿已經瘸了,每每被接上後又被敲斷,人逐漸麻木,眼神暗淡無光。
卻在見到洛輕銘時回神,他還能說幾句話。
他開口便問春華如何。
“你敢對主子無理?”旁邊看管的死士立刻拿出馬鞭訓誡王陸别亂說話。
王陸充耳不聞,聲調比之前還高了些。
“我問你春華呢?”他感受到馬鞭打在身上的疼,疼痛證明他還活着,還能照顧春華。
洛輕銘冷眼看他,眼神裡的冰冷也不會驅散王陸嚴厲的火焰。
同樣的,王陸也制衡不了他。
“朕說過,你的情報準确,你還活着,她就活着。”他擡手握拳,将要打向王陸時及時收手。
他又千萬種讓王陸痛不欲生的法子,許是聽過陳蘇葉的故事,他突然不願意了。
這次他留了情面,不代表下一次也會如此,希望王陸明白這點。
王陸确實明白,哪怕之前不清楚也聽主子說過。
明白不代表他認罪,隻要他能出去,他一定帶着春華遠走高飛。
這時洛輕銘坐在椅子上,瞧着王陸被打,瞧着人腿骨被敲斷。
死士為了多拿些賞賜,變着法的折磨王陸。
王陸全都忍下來,偶爾忍不住嗚咽幾聲。
男子漢大丈夫該有的氣節得有。
洛輕銘反而欣賞王陸的血性,惋惜他跟錯了主子。
他瞧了半個時辰,又去死牢其他地方轉轉。
可轉來轉去都是那幾個地方。
和應青蕪來過的藥池,扁承德在的死牢,以及張燈結彩的死牢。
他沒心思看,直到發現寒星。
寒星興沖沖的給寒刃比劃,對着梨子左劃右劃,他聽得清楚,這是要給小葉子的。
小葉子?他心裡犯酸稍稍挑了挑眉。
隻要不傻他應該能猜出寒星口中的小葉子是誰。
死牢用代号稱呼,偏偏她将自己的名字說與他聽。
他們什麼關系?洛輕銘感覺有團火在心裡燒,好似王陸眼裡的火。
就在此時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轉頭看去竟然是蕭易。
蕭易拍肩膀之前順着洛輕銘的視線看去,猜洛輕銘定時發現寒星,才趕忙去解圍。
本來他應該不管的,但寒星和陳蘇葉認識,實在不忍心。
于是洛輕銘轉頭,看見蕭易的瞬間稍稍驚訝。
蕭易這會應該在禦藥房,而不是這個地方。
洛輕銘眯眼,對蕭易擅離職守十分不滿。
蕭易是來救人的,洛輕銘要是不高興可不行。
他立刻說自己是來死牢拿藥的。
“什麼藥?”洛輕銘自己沒意識到,說這話時聲音冷了幾分。
蕭易搭在藥箱上的手頓了頓,回了句給陳蘇葉的藥。
洛輕銘後知後覺,才想起來陳蘇葉受傷這回事。
可陳蘇葉受傷是為了救不相幹的人,不是為了他這個主子。
那他的千金方也不該給陳蘇葉用。
疼就咬牙挺着,死就死了,像她那種死士,死牢裡多的是,根本不值得他操心。
“她自有神仙庇佑,你不必為她耗費心神,朕近日才知,你竟同她這般要好。”他說了句調笑話,實際上笑意未達眼底。
蕭易看出洛輕銘吃味,但時間緊迫來不及問清前因後果,隻得兵行險着。
“此前去逍遙門危機重重,我們一路上互相扶持,要是沒有她,我跟阿酒怕是要分離。”他摸不準洛輕銘的意思,幹脆說起之前的情意。
洛輕銘當然不覺得蕭易會喜歡陳蘇葉,隻是他不願意看見旁人在意她。
明明隻是個死士,怎麼一舉一動總是牽動着旁人的心。
“我此前怎麼沒看出來,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對旁人這般好。”他倒不是揶揄蕭易,算是變相提醒他别對陳蘇葉上心。
蕭易找準話頭誇起陳蘇葉。
“你不也是在意得很,她是個好姑娘,你錯過一次,我不想看到你後悔。”他說的真心實意,就看洛輕銘怎麼理解。
洛輕銘知道蕭易從不說假話,話說到這份上,多半是有迹可循。
他聽出蕭易的弦外之音卻不願承認。
這要他怎麼說?難道要他承認心裡沒由來的火是因為死士?
那還不如承認他喜歡溫白荷更有利。
“瞧你最近閑得慌,不如多來死牢打理幫忙,不好讓先生一個人忙活。”他轉身離開,不想多說一個字。
蕭易跟了上去,說自己擔心洛輕銘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