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刃禮數周到應青蕪不好多言,隻是離開前瞥了一眼布袋子,裡面的東西看起來像是張人臉。
應青蕪忍着脖頸處的疼痛仔細看了眼,這人不就是半月前她在摘月宮見過的替身嗎?
叫什麼來着?她絞盡腦汁回憶,最後腦子裡終于對上名号。
青山。
這人叫青山,可他究竟犯了什麼錯,竟被如此對待。
她等人走遠,推着木輪子過去看看。
阿陽上前抓住木輪子的把手,問她去哪裡。
“去瞧瞧怎麼回事。”應青蕪拍開阿陽的手,死死盯着他們離去的方向。
阿陽并不想去,可他不能眼睜睜看着應青蕪犯錯誤,大哥讓他看好人,他得照顧妥帖。
于是他推着應青蕪的木輪子,帶着人跟上他們,有自己跟着總比她獨自前去安全。
本來就是主子的任務,讓青木的屍體挂在入口處作為懲戒,所以自然不會管應青蕪來不來看。
但應青蕪不知情,隻覺得他們做着見不得光的活,等人走了好遠才過來查看情況。
她走進細瞧,更覺得此人像青山,可她從未見過完整的人皮還以為是假的,上前細看還不算,更是用手摸了幾下。
這皮肉分離得十分完整不說,旁邊有惡犬大快朵頤的吃着肉。
阿陽找了個相熟的詢問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隻聽得寒刃隊長說此人偷偷和死士苟且,被發現後抵死不認,硬生生挨了十七天才招。”那人說着歎了口氣,似是可惜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沒了。
阿陽同樣震驚,在死牢的兄弟們都是刀尖舔血才活下來,他實在不理解什麼愛情,要是為了兄弟還能理解。
尤其是他們有銀子,每年有一次出去的機會,平時也能拜托相熟的人偷溜出去,找個女人可比自尋死路強太多。
想到此處他更是不理解。
比起阿陽的不解,應青蕪倒是感性的多,她甚至有種自己流淚的錯覺。
可惜真的是錯覺,她努力的擠眼淚,卻發現自己雖然心疼,但她流不出眼淚。
正如她現在想吐卻什麼都吐不出來一般,她好像變成怪物,不哭不笑的怪物。
她茫然的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淚,低頭瞧着幹燥的手掌苦笑幾聲,她清楚自己是想哭的,隻能做無畏的空想。
此時阿陽察覺到應青蕪的異常,他拍拍應青蕪的肩膀算作安慰,心裡想的是不愧是女子真是麻煩。
“怎麼?被吓傻了?就這點本事還想在死牢混?”他見應青蕪沒反應,立刻出言笑話她。
應青蕪搖搖頭,又從喉嚨裡擠出幾字,說自己無事。
“别怪我沒提醒你,死牢一向反對死士們私通,不過隊長們倒是可以選人求主子賜婚,你不想變成那樣,可得把握住機會。”阿陽這話算是提點也算是給她機會。
在他心裡沒人能比得上大哥。
應青蕪沒将他最後的話放在心上,她順着阿陽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青山的皮肉。
“真是個可憐人,愛人又沒有錯。”她嗔怪洛輕銘,覺得他冷血無情,卻又慶幸自己是被他青睐的人。
阿陽無心顧及應青蕪的想法,反正說也說了勸也勸了,他問心無愧。
想着時間差不多,他推着應青蕪往密道口走,沒走幾步就到了。
“回吧!辛苦你了。”應青蕪不好讓阿陽送她上去,幹脆在此分别。
此話一出阿陽頓時心軟,覺得應青蕪也不是那麼讨人厭,說了句小心便急匆匆離去。
應青蕪笑他小孩心性,自己一瘸一拐的回去。
回去後心裡慌的難受,滿腦子都是青山的那張皮。
并非是青山的皮肉恐怖,而是她頭一次覺得這死牢憋悶,連心上人也不能有。
她昏昏欲睡,卻因為身體上的疼痛輾轉難眠。
睜眼時看見的是灰粉色的肌膚以及骨節分明的手。
她想起之前的換皮,皮肉可以輕易換掉,可她的經曆,她刻進骨子裡的本性,有辦法清除嗎?
應青蕪心裡明白,當然不能。
所以她會擔心夫君知道自己的身份,會不會原諒自己,還是說自己會和青山有同樣的下場。
她不敢想,也沒辦法把想法從腦子裡驅趕出去。
就在這時洛輕銘來瞧她。
随着一聲陛下駕到,不論她身子如何疲憊都要起身行禮。
應青蕪拖着疲憊的身子往門口走,還沒走到門口就被洛輕銘阻止。
緊跟着房門關上,綠瑩和孫德榮皆被攔在門外。
“你我夫妻,和我行什麼禮?”洛輕銘有些惱怒,扶她的時候語氣急切,像是要數落她。
應青蕪立刻認錯,又被洛輕銘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