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安吃了太多糯米飯,難免有些口渴,從井裡撈出來便厚葬了吧!”她說的輕描淡寫,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讓人看着不寒而栗。
這樣才對,泥巴就應該被踩在腳下,永不翻身才是她的命。
應青蕪再次落坐,吩咐綠瑩去辦。
綠瑩哆哆嗦嗦的始終沒有上前。
這是什麼意思?叫她殺人?她哪裡殺過人?
别說綠瑩,其他人也愣在原地。
尤其是榮春,之前拿勺子的手僵的發疼,不僅是手,好似全身的血液凝結在一塊,讓他無法動彈。
其他人紛紛倒吸口冷氣,都不敢出聲。
應青蕪等了片刻,發覺衆人像木頭人似的杵在原地,她面子上挂不住,臉色陰沉下來。
“綠瑩,本宮養你是讓你吃白飯的?要不要賞你些糯米飯?”她厲聲呵斥綠瑩無用,同時一雙眼掃視其他可用之人。
在她看來,若是綠瑩無用,她換人伺候也不是不行。
可惜無人上前,這些個宮女太監們平日都與采安交好,誰都不願意為難一個才十六歲的小姑娘。
越是無人行動應青蕪越是火大,覺得在宮裡受氣。
榮春最先回過神,隻不過他不是執行任務,而是替采安求情。
“求娘娘饒恕采安,她年紀尚小,若是有錯處您打罵皆可,您救人一命也可得福報。”他替采安說話的同時還不忘讓人跪下。
冷不防被人推了一把采安才緩神,她将頭叩在地上,求應青蕪饒命。
可應青蕪見他們假惺惺的模樣更覺得惡心,為何當初沒有人肯幫她?
“若是無人出來,大家同罪豈不快哉?”她催促綠瑩,同時下了死命令。
如今柳瑩得了關懷,舒晚櫻得了權勢,她連發洩都不行?非要同她作對?
既是如此她還非要争個高低,大不了魚死網破她根本不在乎。
誰讓她本就是賤命一條。
話雖如此,但她心裡明白,洛輕銘舍不得她,一個丫鬟或者一宮室奴才的命,她想要什麼洛輕銘都會給,隻看她想不想拿。
綠瑩想動可雙腳好似粘在原地,她無助的看向應青蕪,發覺沒用後又看向小安子。
小安子僅是沉默的粘在原地,沒半點想幫忙的意思。
“我知你想活,這宮裡誰不想活得好,可你萬不該跑來觸我的黴頭,在這個節骨眼上故意惡心我。”應青蕪走到采安面前,一字一句的說着。
采安止不住的搖頭,她想解釋,但喉嚨燒啞了,她說不出話,之前不敢落下的眼淚如今大顆大顆的落下。
“真是一雙無辜的眼,誰能不心疼?你騙得過别人騙不過本宮!”應青蕪被戳中心窩,本來隻是一時興起,如今看來采安非死不可。
采安說不出話但是能聽見應青蕪的話,瞧她不放過自己,趕忙在地上磕頭,磕得額頭冒出血珠也繼續磕頭。
她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像是牙牙學語的稚童,似乎是急了,她邊磕頭邊抓着應青蕪的衣角,求面前尊貴的娘娘可以放過她。
如果她能開口,她一定會苦苦哀求,她是賤命不值錢,可她還有卧病在床的奶奶需要養着,她不能死。
她的哀求隻換來應青蕪嫌棄的一腳。
這一腳踢在采安的心口,她噴出一口鮮血,眼前有些恍惚,晃了晃頭又爬過去拽着應青蕪的衣擺求她饒命。
她指尖沾血,在地上寫下娘娘饒命四字。
“下賤的東西,你還想活命?”應青蕪見地上血紅的字更為惱怒,連不知規矩的小丫頭都識字,那她算什麼?
再加上卑微的嘴臉讓她打從心裡犯惡心,像極了當時為了幾枚銅闆被打的遍體鱗傷的自己。
她啐了一口,讓采安識趣死得遠些自己還會找個好地方葬了她,不然白骨營便是她的歸處。
采安不願放手,手腕被應青蕪踩斷也沒有動,她看着應青蕪,不明白如此美豔的面容下怎得有顆髒污的心。
她不過是吃了個糯米綠豆糕,那麼香甜的糕點,若不是青芝送她,她怕是這輩子都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正是因為這塊糕,将她送上絕路。
“嗚嗚。”采安拼命發出聲音,她想着如果能開口說話,娘娘沒準能饒過她。
可她忘了不該同惡鬼求情,不論她如何哭喊應青蕪都不會心軟。
反而适得其反。
應青蕪看着在地上如蛆蟲般扭動掙紮的采安,越看越覺得晦氣。
“綠瑩,你還不動手?”她再次催促綠瑩上前,但綠瑩實在難以行動。
不知是恐懼還是綠瑩本性不壞,她站在原地沒有任何行為。
此時應青蕪面子上挂不住,她轉頭看向榮春,并且答允榮春,如果他動手殺了采安,便将他調來當差,可以從做卑賤的灑掃太監變為總管。
榮春自是不願,他跪下求饒,和采安的舉動如出一轍。
好似應青蕪才是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