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是洛輕銘的人,平時話少但足夠忠心,剛好趁此機會給洛輕銘的人有事可做,省的他閑得發慌指使蠢人給她找不痛快。
此時的洛輕銘正在看卷宗,為敲打淑貴嫔的父親做準備不說,連柳家也不能落下。
突然燭火搖曳,他打了個冷顫,人影晃動着,影衛露面的瞬間,幾把明晃晃的刀架在影衛的脖子上。
洛輕銘揮手示意死士退下,他放下卷宗,起身來到影衛身邊。
“華而不實。”他無意批判影衛的衣着打扮,隻是想到他遠在邊境的皇侄,說了句無心之言罷了。
畢竟他那個皇侄就是個花架子,看影衛上的細閃絲線便能瞧出端倪。
此時洛輕銘的視線下移,發現影衛還帶着個姑娘。
姑娘軟塌塌的搭在影衛的臂膀上,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個麻袋。
“這是銀翠?”洛輕銘半信半疑的問了一句,命影衛将人放下。
影衛點點頭,扔下銀翠自己在旁邊等着洛輕銘的命令。
“啧,可惜了。”洛輕銘伸手去探鼻息,見人還有口氣,用眼神示意死士将人拖走,盡快給扁承德送去。
“先吊着命,等到了時辰再讓先生動手,早膳之前給流冰送去。”他再三囑咐,雖然流冰不會因為食材陳舊和他翻臉,但他多少得顧及他們之間的情分,不能敷衍了事。
銀翠為他解了燃眉之急,可柳瑩這邊也得想法子糊弄,于是他吩咐影衛做做樣子,留些痕迹出來。
眼下隻需讓柳瑩明白,二人同她勢不兩立,斷了她結盟的心。
影衛再次點點頭,等洛輕銘說完好去執行任務。
這回洛輕銘反而起了興緻,他擡手揭下影衛的面罩,面罩下倒是一副沉穩的面容。
他本以為影衛會是些平庸之輩,沒想到這人生的不錯。
“啞巴?你們影衛都不說話的?”洛輕銘瞧着影衛隻是眨眨眼,緊接着他的手順着臉頰往下滑,然後扯掉系在脖子上的頸巾。
他的目光帶着些許震驚,僅此一瞬便恢複如常,可視線依然落在影衛的脖頸處。
“恨嗎?”他将頸巾系回,又替人帶好面罩,似是閑聊般問着。
影衛搖搖頭,看起來不像是裝的。
“你可有把柄落在他手上?”洛輕銘不急着打發影衛,反而繼續試探,他雖然不明白自己的蠢侄子用了什麼辦法,但他可以慢慢挖掘。
隻要這些人在他手上,他遲早能問出來。
影衛再次搖頭,已經準備告退去執行任務,卻被洛輕銘拽了回來。
“你們影宮的人都是這般?”他指指自己的喉嚨,滿臉皆是不忍。
影衛先是偏頭,然後先是搖頭,然後又點頭。
短短幾個動作,洛輕銘已然知曉他在影宮的地位。
“你願不願意來我這裡替我做事?我知道你們忠于他,是因為令牌才聽我号令,你們總有一天要回去,但我依然想問,你願不願意替我做事。”他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影衛,看着既真誠又慈悲。
好似他的死牢比洛北辰的影宮幹淨百倍,好似死牢裡無災無痛是個樂園。
影衛糾結片刻,最終點了頭。
“你的名字?”洛輕銘準備讓他調動影衛,因此打算給他些甜頭。
影衛從懷中拿出一塊木牌舉着給洛輕銘瞧,破舊的木牌上面刻着懷善二字。
洛輕銘抽出木牌,将影宮的密令塞進他手裡,不緊不慢地說道:“看你緊張此物我便同你做個交換,什麼時候你退出影宮,我便什麼時候還你。”
影衛本想搶奪木牌,伸出去的手下意識地縮了回去。
看着影衛如同燙手山藥般對待手裡的密令,洛輕銘按着他的手讓他緊緊地握住手中的令牌。
“我不會像前主子那般管束你們,我會最大限度地給你們自由,同時隻需要你們盡心為我辦事,你可知我為何選你?其實我曾見過你。”洛輕銘說完,擡眼瞧着懷善的反應。
懷善剛好擡頭,二人目光相對,緊接着迅速低下頭,看着忠誠謙卑。
“那時你去做任務渾身是傷,是我讓管家扶你到藥堂歇下。”洛輕銘言盡于此,剩下的看懷善如何抉擇。
懷善的目光先是不解,然後釋然,整個人跪着給洛輕銘行禮。
原來一直以來,是他認錯了人報錯了恩。
“卻沒想到我的一番好意卻害得你這樣,你該恨的人不是他,而是我。”洛輕銘雙手扶起懷善,随後轉過頭不再看他。
懷善見恩人誤會,拼命想要發出聲音,可惜自己早已失聲,努力張口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活像砧闆上的魚。
“罷了,往事而已,你可願跟随我?我必盡力醫治你。”洛輕銘阻止懷善,語氣比之前更為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