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月圓之夜還有多久?”
“五天!你留下來幫我們做事,我幫你找理由!”
“好,對了,村裡哪來的話本給你讀?”
“……你這麼一問,我才發現我好像沒上過學。”
“自學成才,厲害。”
鳳生最後幹巴巴地跟上一句後,幹脆換了個小孩子都喜歡的話題,又聊開後,心底暗自松了口氣。
幻境很難做到十全十美,其中一定有很多引人深思的錯誤存在,就像做夢那樣,自己很難察覺到不合理。
但隻要有人稍加提示,很快就會反應過來。
渡紅塵的邪尊,也不過是為自己織了一個相對真實的夢罷了。
在家族時,鳳生偶爾會見到娘親一個人躺在草地上,喃喃自語着,世界的真實,天下萬物是否大夢一場。所做的一切有沒有意義,會不會是自己内心深處純粹的私欲。
她其實從來沒有告訴過娘親,自己……以及那些跟着娘親一路走來的族人們,或許都有所察覺的一件事。
墨箐,其實并不是原本的那個人。
這件事。
她對原來的那位“墨少主”并無印象,畢竟墨家覆滅時自己還不到一歲,連說話都不會。
可她卻還是有所發覺,并且越是長大,就越是瞧出娘親與世人仿佛天生格格不入的排斥。
是奪舍,還是意外,沒有人想去定奪,也沒有人想要探究這個真相。
十二人皆是默契地将這件事爛在肚子裡,忠實到絕情。
而正是彼此對原來“那個人”的絕情,讓鳳生偶然間也會誕生出:這世間或許真就是天道的大夢一場,你我皆蝼蟻,皆是一串幻想。這樣的思索。
興許每個人都在渡紅塵。
而這裡的邪尊,處于夢中之夢。
卻自得其樂,并不糾結。
正是想通過這點後的鳳生,才能無謂真真假假,坦然地面對任何一個可能是傀儡,也可能是邪尊的村民。
看着小津活潑的背影,鳳生舒展自己的雙臂,伸了個懶腰。沒一會兒就被孩子們逮住,纏着她過來一起玩。
有了個大孩子帶小孩子,村人們寬心不少,在田地畜欄裡的活計也變得順遂。
齊聞跟孩子們相對沒那麼親近,但也手腳勤快,時常幫忙下地,動作很是娴熟,一看就知道肯定幫家裡幹過不少活。
由此,大姥姥為首的成年人們很是疼惜這個後輩。
時不時就開玩笑叫人留下來長住,隻是都沒能得到準确的答複。
次日。
小津一個沒注意,折騰得幾塊水田都塌了苗。孩子們躲在塘溝子裡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被接二連三地抓了起來。
農時将過,不抓緊補上的話,收成肯定要不利。
大姨怒氣沖沖地狠揍了她一頓,為懲罰小津闖出的大禍,還将人關在房裡,好幾日不許外出。
鳳生瞧着她被大姨像拎小雞似的拎走,還能抽空對她做個鬼臉,就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這孩子,真豁的出去。
她默默為小津祈禱,希望幾日後她真的有那個力氣能把自己和齊聞帶進山洞裡,找實現願望的樹苗。
随後跟齊聞表示願意自發再留段時間,幫大家補種稻苗。
……
藏伏在暗處角落中的影子靜靜觀看着這一切,似乎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