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婳聽着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她可不記得自己在滄城認識什麼人。
“孟小姐,是……他是北城梨園的名角兒周文生啊!”林小環站的角度比孟婳的要好上許多,加之她喜愛看報紙,什麼名人都見過,所以一眼就瞧出來不遠處的男人是北城鼎鼎大名的小生。
她激動的立馬就想跑過去要一張簽名。
孟婳聞言吃驚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宋宅門口的那個男人,仔細一瞧,的确很像周文生的背影。
可是周文生不是北城人嗎?他來這裡做什麼?
“爺爺身體不好你也不是不知道,萬事都應該是我們這些做晚輩的遷就他才是,再說他不同意我們兩個的婚事,生氣也是在所難免的,哪怕把我關在門外我也無怨無悔。”女人低微輕柔的聲音帶着淡淡的漠然。
孟婳擡眼,隻見她輕輕推開了周文生的手臂,不由分說的走到門口敲門。
老爺子剛吃完飯,聽到門外的聲音還以為是孟婳和林小環執意跟過來了,臉色拉的老長,打開門就要呵斥:“都說了不賣了!你們還過來做什麼?”
“ 爺爺……”
宋音韻愣了一下。
四目相對,老爺子臉上的不悅頓時變得僵硬無比。
“爺爺,我和音韻過來瞧您了。”站在宋音韻身後的周文生一手攬住宋音韻的肩頭,右手拎着幾盒油紙紅皮包裹的點心。
他恭敬的提了提手裡的點心:“這是音韻說您最愛吃的北城驢打滾和稻花村的老式點心,我給您買來了。”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宋老爺子并不買賬,冷哼一聲斜眼冷漠的看向宋音韻:“我說過,你既然選擇嫁給了他,無論是自願的也好,有别的原因也罷,往後都不再是我宋家的人了,你當我這話是說着玩?”
“爺爺……我……”
宋音韻淚眼婆娑的捂着胸口,仿佛心疼的呼吸不上來了。
“音韻!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周文生見狀顧不得其他,随手把點心盒子扔到一邊,彎腰一個利落把宋音韻橫抱了起來,急匆匆的就送回了小汽車裡。
宋音韻臉色煞白,無聲的流着淚一聲沒吭。
“張叔!開車去慈心醫院!快!”
周文生将宋音韻放進車裡,快步走到另一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宋宅門口的汽車揚長而去,隻留下一股濃煙的尾氣。
孟婳和林小環站在角落看着這場變故,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個……周文生仿佛看着脾氣不大好啊,而且哪有上門拜訪卻把極品這樣随便扔在門口的?豈不是得罪人?”饒是林小環再對周文生有名人光環,此刻見到他那副做派也對他的熱切淡了幾分。
這可真可謂是見光死了。
孟婳早已經認出來眼前的男女是當時她和顧徑洲結婚的時候,碰見的那對夫妻了。
她記得自己見過這個年輕的女人兩次。
第一次是和顧徑洲去楓葉山遊玩,下山的時候無意間碰見的,當時她瞧這女人和周文生之間仿佛有什麼貓膩,女人瞧向周文生眼底的排斥和懼怕并不作假,後來就是結婚的那日,她看到女人安靜柔順的跟在周文生身後,也許是因為新婚燕爾,她那日看着并沒有之前那般不情願。
當時自己隻當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情::趣罷了。
如今看來,不過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看來,這個宋音韻就是宋老爺子兩個外孫女之一了。
可是既然她當初那麼排斥周文生,她的長輩也不允許這樁婚事,宋小姐為什麼還要願意和周文生在一起呢?
孟婳想不明白,不過通過剛才的事情,她也明顯看出來宋小姐仿佛也并非旁人口中那般“溫柔賢淑”的大家閨秀。
回來拜訪自己的親人,還沒等長輩說兩句就承受不住要暈倒,走的又這樣幹脆,換成她她早就将這不孝孫女冷臉拒之門外了。
現實也正如她想的那樣。
老爺子氣的臉都青了,他目光定定的落在地上那幾包散落在地上的糕點,久久沒有動靜,孤寂的身影伫立在門檐下,枯樹般的手扶在木門邊上,見那汽車走遠,他仿佛再也撐不住了,一下子朝前栽倒過去。
“老爺子!”
孟婳和林小環見狀趕緊跑過去。
老爺子“咯噔!”一聲頭磕在門口的石闆上,破了好大一個血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