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見狀笑得捂着肚子,有人盒飯都笑得摔了下去。
“你們!”曾宇凡臉色爆紅,立馬站起來怒視的瞪着自己的同事。
隻可惜他長的太奶了,圓臉圓眼睛,一副學校剛畢業的青年模樣,一點威懾力也沒有,反而引得其他人笑得更厲害了。
“行了,都别欺負他了。”孫躍言擺了擺手,揉了揉自己笑抽筋了的皮,制止住其他人繼續朝曾宇凡開玩笑。
孟婳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如針氈,低着頭不知道該如何表态。
孫躍言瞧出來了她的窘迫,替她解圍:“孟小姐不必介意,我的這些手下都是些皮猴兒,最愛開玩笑了。”
“無礙。”孟婳抿唇笑笑沒有說話。
幾個人說說笑笑吃完飯,孟婳和林小環也和他們相熟了。
下午巡捕房找了許多挖井的匠人,又找了些水管借了洋人的工具從下面抽水。
水井的水抽幹淨了以後,井底的景象徹底呈現在了衆人眼前。
孟婳看到井底污泥裡那塊熟悉的布料,這下是真的震驚住了。
“這衣服是誰的?你們可認識?”孫躍言也感覺井底的那塊石榴紅色的布料隐約眼熟,可是他一時想不起來誰穿過。
“這是周芸芳前幾日穿過的衣裳。”孟婳站出來指認。
“這麼說,周玲也許并不是死在了南湖,而是一開始就死在了這口井裡?”孫躍言沒想到湖畔竟然不是第一現場。
他感覺這件事變得十分棘手了。
“你們房東回來了嗎?”
巷子口已經圍了幾個城隍廟上香回來的鄰居,站在門外朝着這裡指指點點。
孟婳在人群裡掃視了一眼搖了搖頭。
她心裡十分清楚,桂嫂如果和顧老太太扯上關系,今天是不會回來了。
也許最近一段時間,她都不會出現了。
“我想問一下,桂嫂的那個叫丫丫的孫女你們找到了嗎?”孟婳上午的時候已經提供過線索,孫躍言也安排人去找了。
“暫時沒找到,不過倒是找到了桂嫂住在西大街的哥哥,名叫朱貴昌,是一個不學無術的賭徒,這兩日在賭場欠了債,已經五六日沒回家了。”孫躍言皺了皺眉,十分想不通桂嫂的動機在哪裡。
倘若琪珍是周玲害死的,那麼周玲又是因為何事被人害死的呢?
“讓開!”
大門外的人群中發出一聲中氣十足的呵斥聲。
孟婳一個錯眼瞧過去,看到一名穿着墨綠蘇繡雙魚圖綢緞無袖旗袍的貴婦,正帶着丫鬟婆子往這裡擠。
“堂嬸?”孫躍言看到來人一愣神,趕緊迎上去給她開路。
那貴婦見狀松了口氣,帶着兩個下人略帶嫌棄的走進了院裡:“琪珍……琪珍在哪裡?”
孫太太已經收到了消息,在家裡暈倒了好幾回,也哭紅了眼睛,好不容易醒過來立刻就馬不停蹄的趕過來了。
“堂嬸,您先聽我說……”孫躍言看到她面容紅腫着神色恍惚,深怕她又出現什麼問題,趕緊攔住她耐心解釋:“琪珍……琪珍已經死了,她的起因很可能和周玲有關系。”
“你是說……琪玲?!”
孫太太還不知道這件事,聞言震驚的哆嗦着嘴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兩個随行的下人見狀趕緊扶住她。
“琪玲不是已經去了海城了嗎……為什麼?她為什麼要害琪珍?!前些年她害琪珍害的還不夠慘嗎?!她就是個禍害!我早就說過要把她送走!送的遠遠的,偏偏你堂叔不願意,這下好了吧!我好不容易回來的女兒,因為這個掃把星,全都沒了!全都沒了!”
孫太太捂着胸口大聲痛哭,哭的快要抽噎過去了。
一旁的老媽子見狀趕緊扶着她坐下。
孟婳也在旁邊坐着,見狀低眸打量了一眼孫太太,看到她的左手緊緊攥着,臉色蒼白的有些喘不過氣,猜測她的心髒應該不太好,受不了刺激。
她擡手把桌子上從外面買來的茶倒了一杯,遞給那個老媽子。
老媽子見狀理所應當的接過來遞到孫太太嘴邊喂給她。
孫太太喝了水,悠悠的轉醒了過來。
“堂嬸……琪玲……琪玲她也死了。”
“你說……什麼?”孫太太木愣着看着眼前的院子和院子裡影影綽綽的衆人,隻覺得天變暗了,眼睛什麼也看不到了。
“她……她怎麼死了?怎麼就這麼死了?!”孫太太啞着嗓子,出氣多進氣少的坐在凳子上,若不是身後一個老媽子抵擋着,早就跌下去了。
孫太太臉上早已淚流滿面,方才聽到琪珍遇害的消息她還隻是悲傷過度,如今聽到周芸芳也死了,霎時心如死灰,連最後一點仇恨也變了味道。
她多想恨琪玲……
可是琪玲也死了。
孫太太悲傷到了心坎,魂兒飛了一般反而癡癡的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