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可說不準,你要是不想帶順兒,就把他随便往院裡一擱,誰家好心喂他幾口飯餓不死就成了。”
名叫芸芳的女人并不在意桂嫂的安排,也不在意那個叫順兒的孩子。
桂嫂沒想到孩子親媽都不管孩子,本來就是想減輕一下活兒,沒想到反被噎了一下。
她倒不是真想看順兒自生自滅。
可順兒又不是她孫子,現在滄城人家家困難,平時吃飯連喝的米湯裡都沒幾粒米兒,她拿什麼可憐别人家的孩子?
自家人尚且都還餓的面黃肌瘦呢,還喂别人孩子。
一旁的孟婳聞言愣了一下,她之前在北城,孟家雖然不富裕,卻也沒有到這種地步。
“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不操心,反要靠别人,這是什麼道理?”
桂嫂也不慣着她,拿着鑰匙走到西側房門口開門的空當嘴了她兩句。
之前她就吃過虧,看順兒可憐,下着大雨的天氣,芸芳接連幾天沒有回來,就幫她看了幾天孩子,結果順兒那皮猴子一點不客氣,吃飯的時候,把她給寶貝孫女留的兩個大鵝蛋給偷走吃了,被抓到的時候嘴角還留着蛋黃,死活不承認是他吃的。
還真是有什麼娘就有什麼崽兒。
這回說什麼也不能可憐了。
桂嫂打開門,轉過頭,枯皺的老臉上洋溢着熱情:“兩位姑娘,這就是西側房,裡面有兩張床,還有這個盥洗架,房間我早就打掃幹淨了,保準你們住的舒坦。”
“呦!桂嫂,你這是從哪忽悠過來的兩個水靈靈的大姑娘啊?别不是又騙人了吧?”
芸芳懶散的抱着白花花的手臂,靠在堂屋的柱子下面不留情面的揭桂嫂短。
“放你娘的狗屁!我這房子幹幹淨淨,用得着忽悠人嗎?!”
桂嫂聞言臉上的笑立馬猙獰成了憤怒,她兩隻眼瞪着周芸芳,氣沖沖的抓住門框,恨不得走過去撓人。
孟婳剛才跟着桂嫂走了一路,很少見桂嫂這樣失态過。
她隐晦的朝林小環遞了一個眼神。
“你這屋子死……”周芸芳還要說話,卻被桂嫂一下子撲過去捂住了嘴。
“不就是死過幾隻野貓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桂嫂狠狠瞪了周芸芳一眼。
那周芸芳柔柔弱弱的也不怕,一把掀開桂嫂的手,意味深長的朝着孟婳兩個人笑笑:“是呀,就是幾隻野貓,小姑娘家家的,半夜可不要輕易起床,萬一再遇見那些死了的貓,吓到了可怎麼辦呀。”
“你可閉嘴吧。”桂嫂推搡了她一把。
芸芳也不在意,”啪嗒”一聲盒上粉盒,扭着腰回了屋。
門外的順兒早不知道去哪了。
桂嫂把鑰匙給了孟婳一把,孟婳眼尖兒,立馬看到桂嫂腰部挂着的那堆鑰匙裡還有一把一模一樣的。
“我這妹妹平時要經常出去,沒鑰匙也不方便,桂嫂你把另一把給她吧。”
剛剛那個女人說話神神秘秘的,說不準這院子沒她想的那樣安生,她可不放心把備用鑰匙留桂嫂那裡。
“你說這個呀?這把鑰匙太舊了,開不了鎖。”桂嫂沒想到她能注意到,笑了笑沒有給孟婳。
孟婳還想說什麼,卻被林小環一把抓住了手臂:“我們不要了,你回去吧。”
孟婳被她拉進了屋子。
把門關好後,林小環從衣袖裡掏出來之前那根鐵絲,在鎖芯裡随意搗弄了幾下。
“你在做什麼?”
孟婳現在旁邊仔細看了一會兒,沒看出個所以然。
“這款鎖是老式的,原理并不難,我把鎖芯的結構改了一下,待會兒再改一下你的鑰匙,桂嫂那把就沒用了。”林小環處理完,又把鎖恢複了原樣。
孟婳拿起那把鎖觀察了一圈,也沒看出來什麼變化。
她把鑰匙插進去,果不其然,鑰匙卡在中間就進不去了。
“你這手絕技可真不錯,能教教我嗎?”孟婳感覺這個技能十分好用。
最起碼出門在外不用擔心屋子裡進陌生人。
“等有空了我教你。”
林小環從孟婳的行李箱裡掏出來那把逃生錘,在鑰匙的頂部用力砸了幾下,因為鑰匙并不是純鐵打造的,所以沒有斷裂,隻凹陷了一個小圓槽。
孟婳半信半疑的把鑰匙插進鎖孔,“啪嗒”一聲,鎖果然打開了。
“現在不用擔心了。”
孟婳放心的把鑰匙收好。
兩個人走了一路,好不容易有了住的地方,孟婳正要一屁股坐下來歇會兒,卻被林小環快速拉住了。
“怎麼了?”
孟婳還以為凳子上有東西,趕緊扭頭看。
林小環面不改色的摸了一把桌面和凳子面。
兩根手指上一層厚厚的灰塵。
“桂嫂不是說才打掃過嗎?”孟婳瞪圓了眼睛,看着林小環兩根黑乎乎的手指,擡腳就要去找桂嫂理論。
桂嫂還在門口沒有走遠。
聽見動靜讪讪的笑了笑:“這看房子呀,最喜歡落灰了,才打掃兩天就這麼多了,勞煩你們再打掃一遍了,我去給你們拿兩床好被子來。”
孟婳斜眼看了一下身後床榻上仿佛沒洗的被褥,聽到桂嫂這樣說,心稍微安定了些。
好歹要過來兩床被子。
“還有這桌子腿,沒擦幹淨。”
林小環指了指腿邊刷了紅漆的桌子,上面灑了幾點深紅幹了的痕迹。
孟婳看過去,不仔細觀察還沒發現桌子腿的髒污。
她奇怪的看了一眼林小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