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姐妹吃完飯,孟婳把孟梨送回了家,擡腳跟着也走了進去。
孟父沒想到孟婳竟然會來了,驚得趕緊從椅子上猛地坐起來,腿邊的報紙掉地上了也顧不上撿,招呼着陳媽趕緊給二小姐沏茶。
“你這回來也不說一聲,我好讓陳叔過去接你呀!這麼遠的距離,要是出了什麼事可如何是好?”孟父左右打量着孟婳,生怕她一路上過來哪裡磕着碰着了。
“爸爸,我和二姐一塊回來的,你怎麼不操心操心我?”
一旁回來坐在石頭闆凳上歇息的孟梨一瞬間感覺到了世界的參差。
二姐又不是一個人回家的,至于嗎?
再說了,她也走了同樣的路,怎麼不見孟父關心她?
“你小孩子家家,大白天的路上能有什麼危險,你二姐和你能一樣嗎?”孟父扭過臉白了孟梨一眼,回過頭面對孟婳又是一副熱情的模樣。
孟婳手腳有些僵硬的往後退了兩步,實在是承受不了孟父的關心。
這才離開孟家不過一日,孟父的态度轉變的也太大了些。
“婳婳,在家裡留下吃頓晚飯吧,我讓陳叔去把女婿叫過來。”
一旁坐在院子裡納鞋底的張氏瞧出來了孟婳的不自在,趕緊就走過來幫她解圍。
“對!還有女婿。”
孟父猛地拍了拍腦袋,隻顧着孟婳回來高興,差點把顧徑洲忘了,他撩開袍子,擡腳就要去叫陳叔去接人。
孟婳推辭不過,隻得留下來了。
……
晚上天氣轉涼,暮紫色的天幕邊際餘晖遍撒。
孟婳幫着陳媽把最後一道香味誘人的道口燒雞端出來,顧徑洲已經被孟父請進了院子。
微風陣陣襲來,額頭的鬓發模糊了眼眸,孟婳撥了撥淩亂的發絲,不經意間一擡眸,便看到了披了一身霞光的顧徑洲。
暮色的光暈落在顧徑洲寬肩上,他的身姿修長屹立,整個人背對落日,院子裡已經點了燈,周圍影影綽綽,拉長了他修長的影子。
孟婳放下碗碟,纖長的睫毛顫了顫,落日餘晖的光暈散落在她眼底,泛起層層柔光粼粼的漣漪。
顧徑洲一進來就看到了她。
他淺笑着同孟父邊走邊說,大步朝着孟婳走了過來,兩人四目相對,眼底俱含着旖旎笑意。
最終還是孟婳率先撐不住了,紅了臉移開視線,目光閃爍着,側過頭不再看他。
顧徑洲知道她怕羞,搖頭失笑,從西裝到外口袋裡拿出來常備的絲巾,輕輕的擦了擦孟婳的額頭。
現下已經到了初夏,夜間的風雖然不燥,卻也讓人熱出來一身薄汗。
一旁路過的陳媽笑吟吟的瞧着小兩口,打趣道:“姑爺和二小姐感情真好,這一來呀,就誰也看不見,兩眼直勾勾的,隻盯着彼此看,哎呦!真是!”陳媽說着,兩隻手放圍裙上擦了擦手,捂着臉都不好意思說不下去了。
張氏從廚房走出來,被陳媽的話逗笑了:“可不是嘛,新婚燕爾,蜜裡調油,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不對,如今是半日不見呐,如隔三秋。”
院子裡的其他人聽了哄笑一片,盯得小兩口都待不住了。
張氏拍了拍陳媽的肩膀,捂着嘴嘀咕着什麼,陳媽臉上的笑意更甚了,解掉藍布黑底的圍裙,神神秘秘的去了後院搬女兒紅。
“因着女婿明日就要離開,今日算是你回門了,我讓陳媽把你爸爸給你存的女兒紅拿出來,預祝你和女婿夫妻恩愛,永結同心,來年抱個大小子回來。”張氏笑意盈盈笑的走過去拉起孟婳的手,體貼的摸了摸她胸口的辮子,兩眼慈愛的看着她,把她拉到了座位上坐下來。
孟婳被她說的的臉都要紅透了,兩頰嬌豔的宛若盛開的花朵一般,比往日要多了一抹動人的風情。
“哎呀,母親快别說了,二姐的臉紅的像猴屁股,怕是飯都吃不下了。”
孟梨仿佛覺得孟婳還不夠丢人,捂着嘴笑嘻嘻的,大聲嚷嚷着開孟婳的玩笑,也跟着陳媽她們揶揄自家剛結婚的二姐。
衆人一看,果不其然!
紛紛再次笑了起來。
就連門口擦車的陳叔都被這份歡快感染了,也跟着憨憨的笑了。
……
一家子高高興興的在蔥郁的芭蕉樹下吃完了晚飯,天已經徹底黑了。
孟父拉着顧徑洲喝了幾杯酒,瓜皮毛掉了地上幾回了,拿起來又掉,掉了又拿起來,張氏氣的都想給他扔了,可惜醉酒的孟父不管這些,整個人隻盯着顧徑洲禍禍,醉醺醺的拉住他不讓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