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婚人和主婚的人已經提前到了場。
因為孟父怕夜長夢多,婚禮并沒有邀請太多人。
孟婳和顧徑洲在大家的見證下交換了戒指,兩個人簽了婚書,向各位在場的長輩們鞠過躬,大家發出熱烈的掌聲去恭喜這對新人,一場西式的婚禮就這樣快速簡單的辦完了。
來參加的賓客彼此也清楚孟父的打算,各自心照不宣的參加的孟婳的結婚儀式,結束後一句一句的好話說個沒完,湊到孟婳面前,恨不能讓她記住他們的臉才好。
孟婳笑得臉都僵了。
好不容易一個一個被問候結束,孟婳被張氏和大姐她們簇擁着從教堂走出來,大家一起坐車去定好的北城大飯店用餐。
北城大飯店是北城有名的婚喪嫁娶包辦的中餐廳,之前孟父隻有跟着上司應酬才有機會過來吃一頓,如今女兒出嫁,自己的親朋好友全都沾了光去吃一頓,别提有多闊氣了。
這一路上他被别人奉承的就沒有停過。
飯店裡熱熱鬧鬧的,碩大的彩色氣球被綁在四周的長柱子上,除了正餐,周圍有自助的水果飲品甜品。
每個參加婚禮的客人落了座,飯店工作人員紛紛獻上新人準備的結婚伴手禮。
這些是顧徑洲從趙家的百貨公司訂購的普羅旺斯洋酒,用薰衣草釀制的高級貨,隻有北城的富太太才能偶爾能喝的起,一瓶就要二十大洋。
大家被顧家的大手筆驚住了,随後便是欣喜若狂,這酒就算不留着自己喝,平時送上司走通關系也十分有排面,再不濟哪怕是賣了,二十塊大洋也夠補貼兩三個月的家用了。
他們恨不能再參加一次這樣大方的婚禮。
吃完飯後,親朋好友們興高采烈的都回去了,隻留下孟家一家子還在飯店沒有走。
孟婳敬酒敬了一大圈,累極了。
爸爸明明說要尊崇極簡主義,小辦一場,可還是坐了二三十桌。
也不知道孟家哪來的這麼多親戚,一個挨着一個的敬酒,要不是顧徑洲替她擋了不少,她今天能喝吐了。
“阿梨呢?”
孟婳癱坐在椅子上歇了一會兒,見孟父還在那裡數禮金,張氏彎着腰計算飯店裡那些送出去的洋酒,大姐在一旁幫忙,卻不見三妹的影子。
“她提前回去了,說是身體不舒服,讓我散場了把這個給你。”
孟春從懷裡掏出一個紅色的錢袋。
孟梨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三妹平時最寶貴的“聚寶盆”了。
三妹如果哪天買了喜歡且不便宜的東西,或者存了錢,都會放進這個袋子,誰要是碰了,她能把家裡鬧的不安生。
“這東西她不是平日最寶貝了嗎?怎麼舍得給我?”
孟婳好笑的接過來,打開一看,果然裡面裝了孟梨全部的家當。
她心裡十分動容。
“她說這些以後她還能再賺,讓你省着點到南城傍身。”
孟春說完,又沉默的遞給她一個紅色信封。
孟婳詫異的擡頭看她:“這是……”
“我給你的禮金。”
孟婳接過來想要打開看,卻被大姐攔住了:“等你到了南城再看。”
孟春和孟梨其實對于孟婳嫁到顧家,想法是一緻的,都怕她在顧家被人看不起。
所以把自己能拿出來最好的,都留給她。
……
幾個人又坐上了來的時候那輛黑色小汽車,一路朝着孟家的方向。
因為顧徑洲在北城沒有特定的住所,所以今日急匆匆的從趙赫那裡臨時買了一棟三層的小洋樓,暫且将婚房定在了此處。
孟婳坐在車裡,看車的方向還以為要先回家裡,到地方才知道是去顧徑洲新買的婚房。
婚房的位置和孟家隻隔了三條街,走路隻需要半個小時就到了。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把孟婳擁了進去。
房間已經被人用各式各樣紅色喜慶的材料包圍了。
張氏一進去就看到了百貨大樓古董店長年擺放,沒人買得起的華林丹顆象牙柿子大盆景擺放在進門的小客廳中央。
她吃驚的低呼了一聲,戳了戳孟父的手臂向他指了指。
隻可惜孟父平時不逛百貨公司,并不識得。
張氏隻好作罷,又像孟春介紹起來這座盆景的價值來,孟春聽完,對顧家的财力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
孟婳拖着繁雜的蕾絲裙擺,後面的頭紗被孟春托舉着,踩着白色的高跟鞋來到了樓上的婚房。
孟家人事情辦完了要回去。
孟婳回想起今天三妹和那個周文生之間的異樣,又低頭看了一眼紅包裡的各種零錢,歎了一口氣,把手裡的捧花遞給孟春,交代好她記得把花送到孟梨手裡。
西式婚禮是海城那邊的洋人傳過來的,結婚的新娘子需要捧一束栀子花或者小蒼蘭之類的,在婚禮中站在親朋好友未婚的青年人前面,往後一抛,誰拿到了就說明誰好事将近。
如果不是心有所屬,接了這捧花是沒有意義的。
孟春隐約明白了孟婳的意思,她也早就知道三妹喜歡梨園那個唱戲的戲子。
“大姐,你替我祝三妹——得償所願吧。”
孟婳雖然沒有和孟梨相處太久,可是她知道孟梨是個非常執拗的丫頭,一旦她認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所以對于周文生的事,她并不強行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