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故事自然也比較多，但都是一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常。”

潛台詞：沒有什麼好說的，别套了。

他接着又呼出一口氣，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之後，重新拿出一副笑容看向任東未：“别光說我的事了，前輩，你能再多和我說說公司裡的情況嗎？我想把這裡了解得透徹一些再考慮簽約的事情，畢竟合同一簽，最少也得待十年，相當于半個青春了，我不得不謹慎啊！”

他故意說得有些惆怅，想盡量表現得像個普通人，這樣不會引起别人的懷疑，或許還可以搏取到同情分數。

“想了解得透徹一些？”任東未聞言終于停下了腳步，他轉過身子，用那雙讓人捉摸不透的眼睛看着他，身姿依然是漫不經心的感覺，雙手依然插在西裝褲的兜裡，隻不過這次他的臉色比之前還豐富了一些，上面又添了一抹笑意，隻是這笑意味不明，看不出來是好意還是壞意，總之不算是單純。

老蔥身上沒有新鮮的味道，它和這兩個字絕緣。

燦燦不喜歡這種感覺，這讓他感覺自己變成了待宰割的羔羊，處境隐隐有些危險。

他習慣于看破别人，所以當自己被反過來放在獵物的位置上觀察時，身體和意識就會自然的很抗拒。

為了讓自己放松下來，不要表現得太緊張，不要讓對方覺得他是個新兵蛋子好欺負，燦燦給自己找了一些安慰的樂子來放松臉部的肌肉。

他看着任東未不羁的姿勢，覺得能把大牌西裝穿成睡衣，的确也是一種了不起的本事，算是流浪、不羁、自由的藝術，或者可以記錄成素材提供給家裡那幾位在俄羅斯學畫畫的親戚。

沒錯，是藝術！

在心裡諷刺了對方一小番後，目光和心态随之回到上位者的位置，燦燦的心裡果然放松下來一些，臉色也自然了很多。

任東未在這期間一直觀察着他的表情，但是從小被家人有意訓練的燦燦同樣不是個吃素的，他将内心的想法藏得很好，臉上一直笑眯眯的，沒有露出來半點真實的情緒。現在的他除非是故意露出破綻來，不然除了爺爺和爸爸之外，沒有人能看出來他在想什麼。

爺爺是看得最清楚的，往往他還什麼都沒有說，那位簡直長了一雙犀利鷹眼的老人就把他的心思全部說出來了，一個字都不差，他的爸爸也能看出來，但是猜的不太準确。

因為他和爺爺待在一起的時間最多。

于是不等燦燦回答，在捉摸不透對方的情況下，任東未這邊先心急了。他忍不住抛出第二個問題：“你知道龐豬——主管！剛才為什麼請你吃飯嗎？”

該死！他心裡的小人咒罵着，打了自己的臉一巴掌：這張臭嘴！剛剛差點在新人面前叫錯！

如果不是他的腦子反應夠快，剛才放出口的稱呼詞就是龐豬了，在不清楚新人是個什麼樣性格的情況下，他可不能不注意這些細節，不然之後萬一這新人去龐紳勳面前打個小報告，或者是他嘴上不注意四處亂說，結果被龐豬聽走了，他又要挨罰吃苦頭。

燦燦這一次倒是沒有繃住，那雙清澈的藍寶石眼睛裡瞳孔微微一縮，下意識問道：“你偷聽我們講話？”

他是故意在裝樣子，把反應做得大一些，可以減少任東未對他的警惕，方便後續他問出更多公司裡的事，因為人對于弱者除了天性裡惡的一面發作，會想要欺負之外，還會有善的一面，會不自覺想要幫忙救助。

新人表現得太深沉反而容易被這些業績本來就瀕臨紅線的主播盯上，時爸爸早年在外行走吃過很多次類似的苦頭，最後他總結出來一點：人的嫉妒心是毫無理由的，而且發汛的時候沒有預兆，造成的後果往往會很可怕，得特别注意才行。

按照正常思路來推測，他現在的反應大概是面前的大東風想要看到的，他是按照對方的願望在表演。他自己其實早就猜到了他可能在門外偷聽，而且覺得這個猜測正确的幾率很高，所以燦燦本人其實一點都不驚訝。

在家裡看過了太多事，人為了利益什麼背叛良心和道德，甚至是背叛法律的髒事都做得出來，他早就見怪不怪，波瀾不驚了，偷聽跟他在過去二十多年看到的種種比起來，實在是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