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就是因為不同才有趣,值得一看,要是都是一個性格,那就太無聊了。城市的樓房都一樣高的話,那一點都不美。
在森林裡黑吃黑是基本準則,因為森林裡不存在書本浸泡出來的向陽燦爛文明,這裡是一個原始的世界。
帝盛就是一個趨近于原始的小小世界,不大,卻緻命,足夠讓誤入其中的獵物逃不出去,仿佛墜入了天網當中。
老虎認為自己已經足夠霸道不講理,但是殊不知,地獄裡永遠有更加可怕的惡鬼在未知處候着人類。
人最忌諱自以為是。
……
燦燦咬耳朵般的動作引起了寅邊虎的不滿,他瞪了他一眼,在帶着宿舍裡整裝待發的那支“大軍”跟還在樓道裡站着的三個人擦身而過的時候,他特地在燦燦身邊停了下來。
“呵呵!高高在上還衣食無憂的大紅人怎麼可能懂我們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有多辛苦,您帳号上有一百五十多萬粉絲,背後還有任東未那座靠山在,公司肯定不會輕易開除你。”他說話的語氣酸溜溜的,發音卻很用力,還有一點狠毒的意思。
燦燦心裡覺得苦,如果說人心裡的成見是一座大山,那嫉妒就是一條大河,裡面流的不是水,而是酸液,沾上一點都會灼蝕掉自己原本的好心情。
寅邊虎見他一如既往的不反駁自己的諷刺,便更加嚣張了,不過鑒于燦燦在主播中間的影響力,他不敢明着得罪他,隻敢将本來就壓着的聲音變得更加發狠也更加用力,試圖把說出口的話變成一記重錘,最好每一個字都能把燦燦捶得慌張失态。
他壞心眼的想,要是讓燦燦在這麼多人面前失态,也不失為對這位“大善人”的一次成功的報複。
他是個隻看結果,不在乎過程的粗人。
于是他将身體趴得更低,以便聲音更清晰的傳入燦燦耳朵裡,也為了自己的諷刺能夠全部被他接收,“要是讓大家知道大少爺你家裡明明就那麼有錢,還為了紅不要|臉的把身體賣給别的男人,不知道會怎麼想。”
他故意拉長了最後半句的話音,燦燦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但是好在有口罩和假發擋着,隻要眼睛部位的變動不大,别人就看不出來他的表情其實産生了變化。
這在某種層面上很好的保護了燦燦。
大家都覺得他脾氣特别好,還很有涵養,似乎别人對他說什麼他都不會生氣,哪怕是像寅邊虎這麼過分的對待他,他依然波瀾不驚,雲淡風輕。這讓宿舍裡一部分忌憚着老虎的人在無形中将燦燦奉為了神明,他在不知不覺當中變成了一群人的旗杆和風向标。
但是他心裡其實有一塊很不願意被任何人觸碰的禁忌,那就是和任東未之間那些見不得光的醜事。燦燦很忌諱别人提起這件事,尤其還是這樣當着他的面,他不怕别人對他的人身羞辱,唯獨受不了任何人拿這件事當着面侮辱他,那無異于拿釘子闆在狠狠刮他的心。
就像恬恬受不了别人拿整容的事情惡意嘲諷她。
但是偏偏,除了沉默之外,面對這樣的嘲諷他們兩個又無可奈何,無力還手。修養和學識讓他們成為了更好的人,也讓他們在面對地痞污言的時候變得無能為力,微妙的成為了“弱者”。
這個問題從根談起的話,其實要怪社會化的不全面。
有涵養沒有胸襟,難受的,被欺壓的,仍然會是自己,因為在不講道理的地痞面前,文化人的“素質”和忍讓就是他們好欺負的标志。
他們無比清楚這群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自己再怎麼出言動手侮辱,他們都不會自降身份,不會像無賴一樣難看的急眼,甚至動手打人,所以這群老鼠才越來越猖獗,其中之一就是寅邊虎。
跟任東未之間的事情是燦燦身心雙重層面上無法愈合的傷,但是即使再憤怒,再不好受,家族的教養也一遍遍安撫着他内心所有躁動的神經,讓他快速調整自己的情緒,每一次都以最快的速度平息快要迸發出體外的憤怒。
現在,他也隻是在被衣服蓋住的脖子裡隐隐迸起一片青筋,就連呼吸都沒有因為被動了逆鱗而變得急促。
除了修養束縛着他,同時還洗禮着他内心這一層重要的原因之外,燦燦選擇不回應寅邊虎每一次的羞辱也是因為他明白,對付老虎這種做事不過腦子的暴徒,最好的招數就是無論他做什麼都不予理會,到時候暴徒自讨沒趣,自然會離開,會放棄,哪怕做不到從此再也不騷擾過來,也會減少騷擾他的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