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攔着這些人不讓走，或者是壓着法定的賠償金不給的話，你想想，由一批老員工在社會上出面诋毀，萬千勞動者再共情他們，考慮到我們家商品跟生活關聯緊密的這一個特殊性，林家的老字号口碑會被直接動搖到根基的部分。”

“口碑一旦出了問題，林家的生意才是真的要滑鐵盧。問題太大，連維護空間都幾乎沒有了的時候，一家企業才是真的在苟延殘喘，要‘死’了。”

面容秀嫩的青年看向身旁的老人，原本清澈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劉叔，你一向清明，這也是我爸選擇你作為企業二把手的原因，怎麼現在你也糊塗起來了？做人不能隻看眼前，尤其是商人。”

老劉抿了抿枯唇，想說什麼，最終隻是噙着滿眼的無奈和辛酸點了點頭。

他剛才其實按掉一個自己的小心思沒有說：那些離開的人裡，有些油滑透頂的老家夥要是拿了錢還想在私下裡用所謂的“人情”來找他要個推薦信之類的，好讓他們去别的企業高就，這卻壓根不可能了。

連吃帶拿的，他可不慣那些老東西這種臭毛病。抛棄林家之後用在林家攢下的經驗，去同行别的地方做官，他送那些老白眼狼一口肮髒的濃痰還差不多。

别看老劉這人面相慈眉善目的，甚至還有點懦縮，膽子小的樣子，實際上他也是個不顯山露水的狠角色，隻不過他跟林國莊一樣，在社會這口油缸裡泡久了，淺懂得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會跟人講幾分情面。

會夾起尾巴做人的狐狸才最聰明，這無關他們的心思明善與否。動物們全靠社會生存經驗這層“皮”來充人，皮厚的，自然不容易被别人發覺異常。

林逸收回話題，“好了，先暫時放下這些，繼續我們剛才的話。分析下來，老叔叔們作風優良，都沒有大問題。”他纖細的指節随便一敲，點亮了熄屏的顯示器，重新露出赤色的報告，“既然是我接手公司之後才出現這些怪異的情況，而我本身并沒有接觸商業的圈子這邊太久太深，應該就不是商業上出了問題，而是我個人身上的原因導緻這些老項目丢了。”

他的手指用力絞住，臉色變得又陰密又沉抑，在老劉看來，逸少爺現在的臉色甚至可以說已經達到了稍微有點恐怖的地步，他不禁感歎林逸變臉的本事和速度之快。

林逸：“我平時不得罪人，能想到的對手和冤家，隻有……”

劉秘書這次沒有等他說完，而是搶斷了話：“這麼說，小逸，是帝盛那邊的人做的嗎？還是娛樂圈裡頭的人？我知道帝盛那家公司很亂，裡面什麼牛鬼蛇神都有，有能搶了我們生意的能人這好像也不奇怪。”

他看看林逸，又看看顯示器上的赤字，眼神裡流露出濃濃的擔心。一邊是為之拼搏了半輩子的企業，一邊是像親生兒子般看着長大的孩子，不管哪邊出了事，惹着了什麼厲害的角色，他都很心疼。

林逸聽着他的話，清澈的眼眸再次變得烏漆森森，年輕的聲音裡帶上了不可忽視的傲氣和輕蔑，一向清亮的嗓音也罕見的暗啞了下去：“叔，你實在是太高看他們了。那群人還配不上被稱作是娛樂圈裡的人，娛樂圈裡的人段位可高太多了，網紅圈裡的這些家夥不過是一群碩鼠。”

他惡狠狠地攥住拳頭，聲音也一并變得惡狠狠的：“區區灰老鼠而已！”

林少爺盯着面前的顯示屏，腦子迅速清晰了起來：“咱們家是老字号，平時的單子不少。掉了這麼多單子，隻憑一點薄弱的勢力根本做不到，也搶斷不過來。林氏企業雖然規模不算特别大，但是生意的訂量也足夠那些餓蟲吃一會兒。”

“看每筆單子出意外停斷的時間，間隔都不是特别大，說明我們家是有計劃被攻陷的。這件事情不像是很多散人做的，背後肯定有主導的勢力，我猜應該是幾股勢力合夥，一個作主力，另外加幾個添油的跑堂。”

他放大幾個時間明顯跳脫于“大部隊”之外的失敗單子，“看這幾筆單子被截斷時間，應該就是那些額外的小勢力做的，也就是‘遊擊隊’，正好，這些還都是規模不算大的單子。”

嘀嘀——

他的綠泡泡适時彈出消息，林逸點開看了一下，眼神裡笃定的味道愈發深刻，“下面的人剛剛把調查結果發過來了，結果跟我猜的差不多，跟我們斷了合作的老甲方大部分都被一家公司給挖走了，是一家外市的企業，另外幾家倒都是不足一提的蟻兵。”

劉秘書好奇地挑起眼睑，卻有素質地忍着沒有看林逸的泡泡聊天界面，隻是睜大四周刻滿年紋的眼睛來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