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腦子裡對這番話的正确性感到困惑無比的時候，龐紳勳的話題倏地轉了，“你的那個朋友小喬，喬佳欣，她就很聰明，先買了一套高級化妝品，隻要拍視頻就擺出來，營造自己很有錢的假象，愛看她關注她的人現在不就多起來了嗎？”

“總之我有經驗，你相信我就對了。這些你不要以為不重要，對你的數據流量都是有影響的，而且影響還不小。”

他說着還對她擠眉弄眼的，像一隻皮毛發灰，又胖又老的老鼠在對美女擠眼皮上的膿包，滑稽、醜陋、惡心，甚至有一點下流。

“不要把人想得太清高，尤其是網絡上的人，沒腦子，崇洋媚外，看見個有錢的膝蓋就發軟，上趕着跪過去巴結。”

“用你們現在年輕人中間流行的詞，那叫做‘媚富’。”

他得意地晃了晃腦袋，搖了搖手指，想耍帥，結果一套動作下來不僅不帥，看起來還充滿了東施效颦的味道，像是某寶的買家秀和賣家秀。

龐紳勳毫無察覺，醜且自信，就像他的人一樣，“所以包裝一下，營造個自己有錢的表象，這對你有好處，尤其是像你這種年輕漂亮的女孩。”

“嘴長在自己身上，靈活點，反正他們不可能打聽到你真實的家庭情況，打聽到了我們也能給你公關掉。”

内心淳樸的恬恬聽完他的這番話非常不理解，但是她沒有直接把心聲說出來，最近跌宕起伏的經曆讓她學會了閉嘴以及謹慎開口。

她不想再吃虧了，因為在之前第一次通過人性山谷裡的時候她太沒防備，摔得太慘。

她在心裡說道：可這不是在騙人嗎？主管的意思是叫我學會忽悠觀衆？這怎麼行！

她想要拒絕，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爸媽一直以來都告誡她做人要腳踏實地，不可以騙人，否則不會有好結果的。就在她要開口的時候，門突然嘎吱一聲被推開了，外面吵吵鬧鬧的聲音瞬間湧進來：

“磨磨唧唧的，裡面在幹嘛呢，剛剛那個女的進去這麼長時間了都沒出來，不會是在跟主管互相做人體按摩吧？”

“那個女的身材不錯，你們猜他們在用哪種姿勢按摩？”

“她還包着臉，看起來跟鬼似的，真吓人！”

“肯定是怕被我們認出來，主管的口味真重，話說那個主管長得一臉福相。”

“那叫富态！”

“做了雞還怕見人，哎呀呀……我看見好大一塊牌坊，這裡的女主播也一樣虛僞诶！”

“你們不知道嗎？我有個朋友在另一家公司上班，也是主播，他們那邊長得好看的主播不管是男女都必須陪睡了高層才會被推流，不然拿不到推薦位置，根本就沒有什麼粉絲。她還告訴我現在整個直播行業都是這樣，特别亂。”

“何止啊，娛樂圈或者市面上随便一家大點的公司都是這副德性，這個艹蛋的社會！哎你們說剛才進去的那個木乃伊叫得會不會很好聽？我喜歡會撒嬌的，嗲嗲的那種。”

“别做夢了，外面這麼多人，裡頭就算真的在做什麼哪兒敢出聲音啊，指不定在玩兒什麼特别的花樣，比如捆綁！”

“誰像你這個變态啊！”

……

顯然，這屆的新人素質在平均水平線之下，他們看起來明明年紀都不大，嘴由心映，說話已經像一群社會的渣滓，還是未被處理，就已經長時間浸泡在充塞地溝油的臭水溝裡那種，又油又腥的渣滓，簡直就是一堆勉強塞填在正常人的軀殼裡，靈魂早就泡發的僞裝巨人觀。

喬佳欣剛才就被龐紳勳叫了過來，來了以後他卻讓她在外面等着傳喚。遲遲不見手機上的泡泡有動靜，外面的人們又把恬恬說得實在是太難聽了，各種污言穢語都在積極圍繞着她的好友綻放，這群男人和一小部分下頭至極的女人甚至在言語之間給她脫掉了無數遍貞潔的衣服。

這麼短短一截樓道裡因此被弄得像公共廁所爆炸了似的，奇臭無比，惡心到正常人不願意涉足，看一眼聽一耳朵都會變成盤繞腦子好久的陰影。

喬佳欣的眉毛愈發蹙得緊，直到再也沒有一絲多餘的空間，她受不了了，“騰”的一聲站起來，幹脆直接去推辦公室的門，試圖用行動證明一下自己朋友的清白，為她挽回一點聲譽，同時也希望身邊的這群蒼蠅幼崽能夠閉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