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峻熙被他的可愛和精明逗得沒忍住笑了,他眯着眼睛,發絲微微抖動,像是孔雀在顫動羽翅一樣美。
不過他還是爽快的承認了,的确是為了照顧自己,也是考慮到韓老闆他們一幫肥肥倌的身材需要減,不過主要還是為了照顧他一個人,食物才都做得低油少鹽少糖,但他自己其實也很少來吃,一般都是鄒木玮幫忙買。
尹煜佑揉揉肚皮,惬意地表示自己跟着孔峻熙享福了。
孔峻熙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他,除了公司裡本身就有資格進這個彰顯地位的特殊小包間之外的層級,清潔工和維修工以及廚師這些人除外,其餘進來過的人無論踏入的理由是什麼,之後的下場都不會特别好,尤其是被他這隻作為帝盛台柱子的招牌花魁——孔雀親自帶進來玩的人(獵物)。
其餘的那些被龐紳勳這些高管帶進來的男孩子女孩子們,有一些人比較聰明,還能保全自己,大部分都逃脫不了淪落為玩物的可歎命運。
走進了這裡,就代表着要交付一些什麼,就像貸款的那一刻,就要想好之後要怎麼還,巨大的代價自己承受不了,之後就隻能被迫用身體、良知和靈魂來還,都是成年人的世界裡可沒有免費的午餐。不跟随着他們自願或者逼迫自己成長,就隻能被當作蝦米吃掉,連人身都落不下。
成長有時候是被迫的,但一定不會一無所獲,成長的疼痛是在給我們編織抵抗社會中席卷人心洪流與利矛的铠甲。
知情的主播們與小孩子(新人)不同,對這幾平方米小空間諱莫如深,就像老主播們私底下很少在公開場合讨論孔峻熙一樣。大家稱這個地方是:最後的晚餐廳,看似安谧,其實暗藏着恐怖和玄機,隻是一般人發現不了,需得是在人際交往方面很敏感的社會老油條們才能察覺出來。
那些經驗很深的老主播們都知道,這個所謂代表了權益,可以行特殊化,随時進來對胃施予一頓方便的小包間,其實就是孔雀放出來的誘餌,進去了就代表着上鈎了。
紙醉金迷的圈子裡,或者說是在成年人的圈子裡,後門并不是那麼好走的東西,被社會這桶油浸透了的成年人們之間沒有白嫖和免費這些可笑滑稽的詞彙,他們就連做慈善都是有目的的。
因為這些人全部都是從死人山裡爬出來的半人半惡鬼,身體裡的思維和神識早就被死陰之氣彌漫的腐山裡裡裡外外徹底浸透,隻有身而為人的那點良知在他們爬出來的那一刻重見光明,立即生出作用,牢牢栓着這些魔鬼,但因為是殘存,體積不夠,盡全力也隻能拴着一半,所以是半人半惡鬼。
我們每個生活在社會中的人,都是這樣子的奇異生物,因為是同類,所以不互相排斥,但是天真的孩子們和像孩子般的人們看到了,隻會覺得惡心、厭惡、抗拒。
在這其中惡和善的範圍各自有多大,這要看你對“社會”的理解有多大,參照物可以是學校的外牆壁,也可以是你的靈台方寸之外其餘所有的地方,或者隻是人多的地方,隻是觥籌交錯的場合……
試問在這麼一群熙熙層錯的惡鬼中間,哪裡有潔白的天真可言?就連孩子也是剛出生沒多久就會被污染掉,就像恒河裡沒有一條幹淨的魚。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想要尋找潔淨和天真,隻能去幹淨的地方。
在其它的地方找這些東西,就像在煤礦裡找彩色寶石,就像在夜店裡找純愛,荒誕可笑還無望,如果不想接觸和融曆,就隻能遠離這些地方。
這類型的地方是精神毒品,可以誘惑人為了磨砺自己不斷靠近,又在覺得自己磨砺夠了,抽身重返天真之後一次次回足,就像“成年人”們用來麻痹自己的酒精。
人啊,總是脆弱的,靈魂裡又奇怪的堅韌不屈,這就是那少數不多拴着惡,撐立起“人”的良知,所以人才寶貴,因為看似單純,其實精彩複雜,内部看似渾濁,又每一層都是通透可見底的。
或者,無非就是想要過得自在,過得好,所以才有了富足和權益。
那些不可見底的,良知所剩不多,魔化愈深,早就已經逐漸不再是人了,不可深交相與互。
可惜這些淺顯卻又深刻,複雜卻又簡單的道理很多剛進社會的白毛娃子們并不懂,就天真地,愣頭虎腦地走進了明亮的陷阱中,像是白鴿飛進了灰塵莽原,不可能再幹淨地飛出去,要麼就是被四伏在暗處的秃鹫給吃掉。
愚蠢的傻白鴿們卻還個個隻隻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是被某個大佬給看中了,變得與衆不同了,日後多少能夠被黃金龍爪提攜一把,變得飛黃騰達,哪怕不那樣,最差也可以獲(撿)得個衣食無憂。
可是天底下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