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啃着手裡散發着微微苦味的紫薯,看着這兩個人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奇怪——
還什麼都沒發生,鬼才信,這兩個人之間莫名的有種新婚夫妻的感覺。
他在想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又覺得似乎不是錯覺,因為孔峻熙最近都沒叫女孩子來家裡了,也跟他說過很多次女生已經睡膩了,想換點新鮮的刺激的玩。
鄒木玮看着外貌鮮嫩可口,明顯一臉清純相的尹煜佑,尋思這難道就是孔峻熙找到的新鮮的刺激的東西?
他在心裡不由得為這個年輕的小主播歎了一口氣,被資曆和脈礦大于自己很多倍的人看上,無非就是幸和不幸兩種結果。
以他對他家主子的了解,這個結果中不幸的占比成分要更多。他實在沒辦法想象一個私下裡頹廢得像南方梅雨季的人,會擠出所剩不多的溫柔來給予别人,他明明是更需要被關心的那一個。
而這份關心就鄒木玮對尹煜佑的了解而言,這個一無所成的新人給不了,因為想要孔峻熙的心情得到一個徹底的改頭換面,得先把他從這家公司裡贖出去。
沒人理解他的困境,地位不如他的人和不了解他的人覺得他已經是網紅界的大TOP了,自己就是一方神祗,肯定不需要蝦兵蟹将們撓癢癢般的幫忙,而了解他情況的人地位早就遠高于他,看不上這麼一個整天抛頭露面,抹粉擦脂的網紅。
在真正的大佬們眼裡,網紅和明星是同一個低下圈層裡的,但是網紅又比明星差了一點,就是一幫嘩衆取寵的醜角,屬于垃圾中的垃圾,沒有被有效利用的價值。
所以在這樣孔峻熙本身自顧不暇,奢求他救的情況下,鄒木玮覺得,尹煜佑這隻路過的小鴨子命運可想而知,無非就是被當成浴缸裡的玩具,揉捏搓扁,玩夠了就被無情地丢出去。
他已經提前替這個外表看起來有走紅希望的孩子感到可惜了。
三個人又吃了一小會兒,臨近早餐局尾聲的時候,鄒木玮的眼睛突然像蛇一樣每隔幾秒鐘就探向尹煜佑。這讓尹煜佑感覺有些别扭,仿佛自己是一個既定暴露目标,被一隻看不見還捉不着的蚊子時不時就咬上一口。
他本來是沒打算過多理會這道目光的,畢竟自己不了解這個助理,前幾天他私下裡來找他時留下的印象也實在不算友好,而且從他的身份考慮,多半是在狐疑自己跟孔峻熙昨晚發生了什麼,現在又是什麼關系,這種無聊又尴尬的問題。
但是奈何鄒木玮的眼睛就像GPS鎖定了目标,把他纏上了似的,他的目光森冷幽然,活像一條冷冰冰的蛇,不知道身上有沒有毒,反正不一會兒就吐着蛇信子舔上他一口,讓他持續性的心驚膽顫,整個人好似一顆熟透了的果子,一直不安分地晃,恨不得光速逃離這棵安全性不定的大樹。
又是幾秒鐘過後,他無奈地微微歎了口氣,終于還是放下了餐具,“哥,有什麼話直接說吧,你這樣一直看着我,也不說話,怪叫我心裡打鼓的,一會兒飯也要因為緊張進錯門了。”
孔峻熙疑惑地看向鄒木玮,他早就注意到自己的助理在瞥尹煜佑了,不過一起做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大概猜得到他要做什麼,因此也沒有提前挑破剛才尴尬的氛圍,就等着看戲,現在則更好奇鄒木玮會怎麼跟這隻單純無害的小兔子開口說他心裡正在盤算的事。
這主仆二人合起夥來默契地打算坑剛被騙進木屋裡的這隻小兔子。
鄒木玮看自己的“獵物”傻兮兮地主動打開了天窗,于是也不憋了,直接亮出了話柄,“是這樣的,我有個忙想請你幫,但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所以才一直在猶豫。”
尹煜佑聽到原來是需要自己幫忙,他放松了一口氣,剛才他差點以為是這位助理打算化身西王母玩兒現場版的牛郎審訊,因此着實讓他脊背發寒,吓得夠嗆。
他重新握起餐具,紮住盤子裡剩下的胡蘿蔔一塊塊送進嘴裡,像是安慰自己似的。吃了兩塊才重新停下來說:“鄒哥有什麼事你就說吧,我估計我辦不到的你也不會來找我,領孔大哥的情,能幫的我這次盡量幫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