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很喜歡冬天”
顧晚笙瞧她眉眼,長而卷的睫毛上落了些許雪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似乎有些憂傷。
“那時候最想要的,最期待的不過是堆個雪人”溫槿言将雪球放好鞏固作為雪人的身體。
那時候被束縛在一處空間,被命令,被阻止,像個提線木偶般活着。
顧晚笙在她旁邊,注視她。現在的溫槿言正在一點點剝開她的内心,展示在她面前。明明是正常的語氣,顧晚笙卻沒由來的心髒鈍疼了下。
“不過現在也算滿足了我小時候的心願了”溫槿言将雪人的大緻模樣擺好,說是雪人但也隻是兩個雪球重疊在一起。
看着有些“毛胚”的雪人,顧晚笙聲音透過空間傳過來“既然是小時候的心願,那更要好好的完成”
溫槿言手顫抖了下,她裝作想讓自己不留遺憾,顧晚笙卻想讓她真的不留遺憾。她真的在想把她殘缺不堪的拼圖拼湊完整。
“不用了”
不用了,她的遺憾顧晚笙已經替她實現了。能做個雪人已經沒什麼遺憾了。
溫槿言将雪人放在一處不顯眼的位置,顧晚笙瞧着她站起來的身姿問“不拿回去?萬一被小孩不小心碰倒了”
溫槿言隻是小幅度的搖頭,淡然“不了”
雪人安靜的被堆積在隐蔽的地方,路燈照不到,溫槿言收回視線“這裡才是最能讓它們活的最久的也是安全的地方,這是它們最好的活法。”
“走吧”
兩人回到家,顧晚笙叫溫槿言先去洗澡去去寒,溫槿言擡眼看見顧晚笙肩頭處因雪水沁濕的痕迹。
“我們兩個可以一起洗”溫槿言眼睫毛低順,後面的聲音很小“反正也不是沒有一起洗過”
“回來的時候想起來家裡面的醬油快沒有了,等會我得去超市買一瓶。我要是洗了回來的時候還得再洗一次”
“明天去不可以嗎?”
“超市不遠的,反正我的衣服已經濕了不如趁熱打鐵再去一趟”
溫槿言嗔她一眼“趁熱打鐵是這麼用的嗎?”
她見拗不過顧晚笙,把玄關處的傘拿着“那我跟你一起”
“不用言言,我很快的。”
“快去洗澡吧,洗完澡我就回來了”
溫槿言最終還是沒有拗過顧晚笙。
顧晚笙說話算話,溫槿言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顧晚笙從廚房裡面出來,手裡拿着玻璃杯,了了熱氣從杯口中冒出來。
“來喝水”顧晚笙将水遞過去,溫槿言看向她的手,以往纖細白皙的指節現在泛紅接過她握住顧晚笙手背,冷的像冰塊一樣。
身上深色的衣服比之前出門時更加多了沁濕的痕迹,頭發也濕了。
“你快去洗澡”溫槿言手比大腦更加作出反應,接過水杯,推搡着她去浴室。
她看向放在玄關地闆處的傘,拿起傘柄出門,打開傘面,視線在上面停留了幾秒,用手摸了摸傘面。
幹的。
溫槿言有些疑惑
顧晚笙這是沒有打傘?
玄關地闆處還有些水漬,痕迹路線從廚房到餐桌,留下了鞋印。
溫槿言喚出掃地機器人清理痕迹。
顧晚笙從來不是一個着急的性子,進門再着急也會換鞋,但為什麼剛才回來的時候那麼着急?
顧晚笙在浴室裡吹幹淨頭發穿着棉質的睡衣出來,路過餐桌時還看見溫槿言一直站在原地,跟個木頭人一樣。她走過去,帶着笑輕喊了聲“木頭人,不許動?”
溫槿言肩線輕輕一下起伏,愣了下反應過來“你洗完了”
“嗯。走,回房間,房間裡暖和”說着顧晚笙拉着她的手。
顧晚笙的手不像剛開始那般冷又濕,手心握住她的掌心的時候暖和和的。
關上房門,溫槿言開口“外面雪是不是下的很大?”
顧晚笙将被子拉開一角,躺上去“也不算太大,但趨勢一直沒停過,估計明早起來都可以打雪仗了”
溫槿言将心中的疑問壓下去,沒提,隻是躺上床抱着顧晚笙。
兩人一夜無夢。
翌日,溫槿言起床時意外發現顧晚笙還在床上,這個時間點,顧晚笙應該已經起床了。
顧晚笙半張臉蒙在被子裡,呼吸聲沉重,溫槿言将她被子往下拉到脖子處才發現被子下的臉頰染上滾燙,溫槿言手比腦子快,覆上額頭,燙的驚人。
“顧晚笙,顧晚笙”溫槿言晃被子。
肯定是昨天晚上出去受涼,又淋了一趟雪水才發燒的。
顧晚笙的眼睛睜開一條縫,剛張嘴想開口,喉嚨一癢,咳出聲。
頭昏腦脹,昏昏欲睡。